“我与叶大勇不过偶然认识,一面之缘罢了,朋友远远谈不上。”
李承乾好奇心起,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姜照言道:“我出门吃午食,正巧听到他与人闲聊,言辞中论及家中情况,他说友人村中有筒车,取水灌田不成问题。不似他们,全需双肩来挑,而且那坡还很高很陡,每每提着水桶上下都十分辛苦,耗时耗力。反正他是干不了这个活的。
“我听得此话,好奇问了两句才知村中如此艰难是因为水低田高的缘故,忽而想起我家乡也有类似的地方。当时我就留了心,也有些想法。如今再碰上,便跟叶大勇说,想去他们村瞧瞧具体情况,看是否能解决。
“后来我忙于参考明经试,便与叶大勇说,得过些时日,待我科考完毕,还需再去他们村多瞧几遍,记录测算数据。他应了,还欢欢喜喜提出到时候仍由他来接待我。有何需求,只管找他便是。”
李承乾目光锃亮。
啧啧啧,这叶大勇居然是如此成为“中间人”的,借着“中间人”的身份瞒来瞒去欺诈钱财。
合着姜照好心好意免费当苦力给柳叶村想办法,却因为叶大勇的一系列操作平白背锅,非但成为拿钱办事的主,差点还被当成骗子。
呵呵!
胖婶叉腰:“屁话,我家大勇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家大勇说,你是他千辛万苦请回来的人!是他新交的友人!他是费了许多力气才让你答应帮我们的。请里正,赶紧请里正。让里正给我们做主。怎么会有这么能颠倒黑白的人!”
叶大勇蠕动着嘴唇,被胖婶拽着,自知已无退路,只能顺着胖婶的话一条道走到黑。他可以让友人帮忙作证,若大伯肯在里正面前美言几句,有里正撑腰,说不定就……就能顺利混过去了呢?
李承乾看向叶大勇,又看看胖婶。贼喊捉贼,这话说的可真不心虚。合着自家儿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是真没半点数啊。
他缓缓勾唇:“里正怕是不行。姜照不日便要入朝为官,虽如今任令还未下来,却也是迟早的事,况且他本来便在都水监协助办事。因此现在怎么也算是半个官身。”
他的目光在叶大勇身上扫视:“你们各执一词,必有一人撒谎。若姜照撒谎,此等人品,朝廷自不能录用,且他这等作为,也属欺诈,当论罪。
“若你撒谎,既是欺诈,又属污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你口中说的那位能给你作证之人,若他所说为实情便罢,若他所说非实情,而是作伪,也当论罪。
“此等官司,与你们寻常所遇偷鸡摸狗之事不同,里正自然无法处理,当由长安府衙来管。”
李承乾目光幽冷,冷冷轻嗤:“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请人抬你去,你选一样。”
叶大勇不想选,不论哪条都是死路,让他如何选?
他环顾四周,想寻逃跑之机,却发现身边早已被人团团围住,又见李承乾的护卫上前,自知敌不过,身子一晃,瘫倒在地,连滚带爬跪行到村长面前:“大伯,大伯救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我不去衙门,我不能去衙门!”
众人:!!!
于爱卿,顶住啊,看好你……
事情到此, 谁人撒谎,真相如何,基本已经明了。
众人恍然大悟, 这事确实有骗子, 但骗子非是他们不了解的姜照, 而是他们看着长大天天相见的叶大勇。越是如此,众人越是恼火。
胖婶浑身一震, 不敢相信,她猛然上前抓住叶大勇:“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不是你所为, 你还有证人可以作证的吗?既然如此, 为何要认错。这怎么是你的错呢!不就是去衙门吗?我们去衙门。我们有人证,我们不怕他。”
她一再用力,想把叶大勇拽起来,叶大勇一把甩开她:“娘, 你能不能别闹了。别逼我了行吗。你是想逼死我吗?去衙门?你想让他们把我抓起来?”
“抓……抓起来?怎么会抓……把你抓起来?”胖婶摇摇欲坠, 声音抖动。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她想的那样。她的大勇明明前一刻还是全村的恩人, 怎么会瞬间就变成了全村的罪人呢?她不相信!
“哼?怎么不会。你还没看明白吗?你们家大勇故意传假消息给我们, 借姜先生的名义骗我们的钱!姜先生明明是一片好心,啥要求都没提。你们家大勇在中间说这说那,又是说要买东西, 又是说要辛苦费。”
胖婶睁大眼睛看向叶大勇, 希望叶大勇反驳回去, 但叶大勇没有。叶大勇只是跪在村长面前连连祈求:“大伯, 我只是一念之差。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村长怒火中烧,一脚将人踢出去:“你混账!怎能干出这种事!”
侄子幼年丧父, 弟弟唯一血脉,他不免多照顾些。亏他还以为侄子是被拒亲后受到刺激,知耻而后勇,上进了想发奋图强了。谁知竟是一场骗局。
叶大勇哭哭啼啼,爬起来抱住村长的大腿:“大伯,我也是没办法,你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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