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嘴角抽搐:“人心最是难测,你就这般笃定,你与你阿翁能长长久久?”
“为什么不能呢?而且就算不能又怎样呢?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我只需要知道,阿翁现在还是疼我的就够了。我不能因为担心他往后会变就忽视他现在对我的好吧。”
李承乾略带谴责的目光望向李世民:“这样做不对。往后会变这点是不确定的,而他现在对我好这点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为什么要因为将来不确定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而影响现在呢?专注当下就好啦。万一阿翁往后变了,我也能变啊。”
阿翁变了,我也能变。
李世民当场怔住,是啊,承乾洒脱着呢,倒是自己钻了牛角尖。转念一想,他与李渊不就是如此?当年他们父子感情多好。如今呢?李渊变了,他又何尝没变。甚至李建成与李元吉也不再是他当年的大哥与四弟了。
李世民轻叹一声,睨了李承乾一样,提醒他说:“莫忘了你刚刚为何难过,你方才还说你阿翁有好多在乎的人呢。”
“我没忘。阿翁今天让人好生气的,我是有点点难过。但他也没想把我怎么着啊。而且我知道,他事后肯定会来哄我的。这回我一定要让他吃到教训。我才不是那么好哄的呢。哼。”
李世民:……
“至于说他有好多在意的人,我也有啊。”李承乾再次抱住李世民:“我有你,有阿娘,有青雀丽质,还有老裴。他有很多,我也有很多。你们每一个都比他重要。”
李世民挑眉:“我比你阿翁重要?”
“嗯,当然啦。我分得清的。”
李世民嘴角缓缓上扬,可这个笑容还没完全浮现,便听李承乾又道:“你要是待我再好点,别老是挤兑我,那就更重要了。”
李世民:……笑容消失。
李承乾抱住他的胳膊:“所以你看,我心里都清楚着呢。阿耶就不要替我担心了。表姐说,人要活在当下,思虑太多会长白头发的。阿耶千万不要长白头发哦。”
我心里清楚着呢。
李世民将他的话在心里转了个圈,是啊,可不清楚着吗?不仅清楚李
渊那点心思,还清楚自己的顾虑。只是他对于这些的看法与自己不太一样罢了。
往后他若变了,我也能变。
啧,多洒脱,多简单的道理。
不得不说李承乾再次让人惊叹。他才五岁啊,竟能如此敏锐、机灵、聪慧、睿智。不愧是他和观音婢的崽!
想到此,李世民顿觉骄傲又自豪,笑道:“人都会老,怎么可能不长白头发。”
“那阿耶可以老得慢点,至少不要现在长白头发。长白头发就不好看了,不好看,小心阿娘不要你。”
李世民:……笑容皲裂
面对李世民突然的死亡凝视,李承乾丝毫不惧,压根没当回事,揉了揉眼睛:“阿耶,我有点困,想睡会儿。”
是不早了。闹了一晚上自然疲倦。
“睡吧。”
李承乾从善如流,直接卧倒,枕在李世民的膝盖,还不忘提醒李世民:“阿耶,到家记得叫我。我答应了阿娘与丽质,要陪她们乞巧的。”
说完便渐渐睡去,只余朦胧的呢喃:“都怪阿翁。”
这一觉李承乾睡得又香又甜,他再次进入了梦中世界。梦里的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了些,许多画面忽闪而过,一个场景接着一个场景地不停转换、跳跃,记忆信息涌入大脑,直到醒来,他仍觉得有点懵。
梦里真是奇怪,时间忽短忽长。有时他在大唐已过了一个月,梦里却堪堪几天;有时他在大唐才过几天,梦里却已过了几个月。啧,真神奇哩。
他伸了个懒腰,忽然一顿,诶,不对,他为什么会睡在自己房间?为什么窗外是旭日初升的模样?
他赶紧起身穿衣,洗漱完毕便蹬蹬蹬往兰亭苑跑,李泰李丽质早已到了。
李丽质一见他便抱怨:“大哥还说陪我乞巧,哼!”
李承乾觉得自己冤枉,直指李世民:“不怪我,怪阿耶。我明明让阿耶叫醒我的,他也答应了,结果压根没叫我。”
李丽质立刻转头将矛头指向李世民:“阿耶骗人,答应了却做不到!”
李世民瞪眼:“我没叫你?你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我叫得醒吗?”
李承乾满脸怀疑:你确定你不是在甩锅?
长孙氏轻笑:“我作证,你阿耶确实叫了,你睡得太沉。”
李承乾讪讪摸了摸鼻子:“那……那就怪阿翁,要不是他把我叫进宫去,我怎么会错过陪你们乞巧。”
李丽质点头:“对,怪阿翁。”
反正她大哥这么好,一定不是她大哥的错。
李世民:……
说曹操,曹操……哦,不,曹操的使者到。内侍监再度临门,这回不是来传召“问罪”的,而是来送东西的。
一个个金边木箱子抬进来,内侍监陪着笑脸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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