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李承乾仔细检查过自己身上。外衣被脱掉了,但里头的衣服没动。对方搜过他的身,但没拿走装点心糖粒的荷包。大概是觉得这些不重要吧。
李承乾眼珠骨碌碌转悠了一圈,乖巧吃完饭后,小声与陈婆道:“阿婆,这几天多亏你照顾我,可我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了,没法报答你。”
陈婆笑着摆手。
李承乾却说:“要的,我知道阿婆对我好,我也想对阿婆好。可是我……我现在没法对你好。若是在长安,我就能带你去吃好吃的了。阿婆整日吃这些东西,肯定没吃过长安的美食吧。我跟你说,我们府上有个跟阿婆差不多大的兰婆婆,她做的糕点可好吃了。可惜……”
李承乾突然一顿,转而笑起来:“有了。阿婆,我身上有兰婆婆做的糖。就在怀里,我双手绑着不能动,你自己拿。”
陈婆想给他解绑,看了眼地窖口的赵钱,又不敢了,只能自己从李承乾怀里取出荷包,倒出来一看,全是糖粒,黑白分明如同棋子。
“阿婆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对上李承乾期待的眼睛,陈婆捻了一颗放入嘴里。
“好吃吗?”
陈婆点点头,欲要将荷包还给他。
李承乾摇头:“阿婆拿着吧。我家里有很多,都吃腻了。这些全给你。阿婆可不许说不要,不然我要生气的。阿婆可以收着,什么时候想我了,就拿出来吃一颗。”
听到这句话,陈婆很是开心,将荷包小心翼翼收入怀中,彷如对待珍宝。
李承乾顺势扑进陈婆怀里,细声道:“阿婆,这里黑,我害怕,你再陪我一会儿。”
陈婆应了,收拾碗筷的动作慢了些。
地窖口的赵钱粗枝大叶,瞄见这一幕,完全没当回事,翻了个白眼,继续艰难吃着碗里的野菜粥,心里冷嗤:这一大一小短短几天功夫倒是打得火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祖孙呢。
水云观。
就在李渊思索着李建成的话时,山下传来急报:杨文干反了。
若说此前尔朱焕与乔公山的检举还有人持怀疑态度,那么此刻便已是得到了证实。一时间水云观风声鹤唳。李渊急招众人商讨应敌平叛之策,派人传唤李世民。
李世民站立院中,岿然不动。
房玄龄蹙眉:“王爷不去?”
李世民没回答,反问道:“你觉得杨文干会打过来吗?”
“会。”房玄龄斩钉截铁,“他既然举了反旗,便已无退路可走,唯有背水一战,只看是他的动作快,还是我们的动作快。”
李世民神色更差了几分,他也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见他不说话,房玄龄疑惑:“王爷,圣人还在等着。”
李世民摇头:“灵州都督杨师道已到,又有钱九陇在,有我没我,差别不大。”
房玄龄:???
怎么可能差别不大,杨师道与钱九陇都不是他们的人。如今大战在即,若能披甲平叛,又是大功一件。
李世民自知他怎么想,轻笑:“这些年我打了多少场仗,还差这点功劳?”
房玄龄:……确实,于如今的秦王而言,有这件功劳是锦上添花,没有也全无影响。但问题只在于功劳吗?不!杨文干是太子的人,如今反了,其中深意几何?只需握住平叛大权,便能从中做些手脚。
李世民却道:“父皇不会让我一人独掌平叛之事,杨师道与钱九陇必会随同前往。更何况……”
李世民稍顿,语气中满是担忧:“此时此刻,承乾更需要我。”
房玄龄愣住。
李世民苦笑:“你觉得杨文干打过来需要多久?我方平叛又需要多久?大战一触即发,如今父皇一心想要平叛,山上山下还有几人记得承乾?这还是杨文干未曾打过来,若他打过来了,局势会更混乱。到时候……我只怕到那时,承乾……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必须在大战开始前找到承乾,时间紧迫,不容有失。
李世民看向山下,转而又缓缓回头望向后山:“城中我亲自带人搜寻了数日,一无所获。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就算抓不到人也不该连半点线索都无,这不对劲。你说承乾会不会根本没有下山?”
房玄龄一震:“王爷的意思是贼人将中山王藏在山上?可山上钱将军派人搜过,我们的人也搜了。”
“那就再搜一遍!”
他不信邪,山上山下都没有,这些人难道会飞天遁地,能凭空消失吗!
李世民起身唤来亲卫,抬脚就走,房玄龄只能跟上。
若说山上哪里最好藏人,必然是后山林子里。但因此前李承乾就是在林子里出的事,整个林子几乎被禁军连同秦王府的亲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隐秘的洞穴,偏僻的深潭无一幸免。
今日也一样。一无所获,又是一无所获。
李世民满脸失望,心底的焦虑又大了几分。
他离开长安时曾信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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