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区别?”
赵钱哑然。
另一男子孙李嗤笑:“莽夫!你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她是附近村子里的人,疯了许多年,这点是事实,一查便知。而且她整日神经兮兮,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妪,谁会将中山王被掳的事情与她联系在一起?留下她才是对我们最好的掩护。”
还有一点孙李没说。陈婆说话说不清楚,与哑巴无异,不必担心她会泄密。
赵钱觉得憋屈:“掩护个屁,我们当日直接下山跑了不就行了?”
孙李翻了个白眼:“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是装饰吗?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们才多少人,对方多少人?你以为我们能逃得掉?若不用障眼法,真入城去,我们就是瓮中之鳖,只剩任人宰割的份。留在此地才有活路可寻。”
他指了指桌上的灯盏:“灯下黑你懂不懂?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赵钱撇嘴:“这么多弯弯绕绕,还不如直接宰了李承乾呢。他是李世民的儿子,父债子偿,杀了他也算是为主公报仇了。”
芸娘看了他一眼:“公主留着他有别的用处。”
神色淡淡,语调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直未曾说话的周吴眼神凌厉:“公主定下的计策,自有公主的道理。你别冲动坏了公主的事。”
被所有人训了一圈,赵钱憋屈,却也知自己脑子不如他人,只得气呼呼坐下。
“他该醒了,我下去看看。”
芸娘一手提着灯,一手端着粥碗起身。周吴会意,率先走到左侧屋子,这里堆着许多杂物,破烂的玩具、陈旧的衣服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陈婆自道观或山上捡回来的,冗多而杂乱,又未曾整理,全随意甩在这里,长久积压,整个屋子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芸娘微微蹙眉,转瞬又松开。
周吴上前,弯腰掀起脏污厚重的地摊,拉开地板,一间地窖显露出来。
芸娘缓缓走进地窖。地窖不算太大,里头满满当当全是破烂,比外面还多还杂,味道也更重。绕过杂乱的破烂,来到后面,狭小的的空间里躺着个孩子,正是李承乾。
芸娘将油灯放置旁边,不知道是久居黑暗骤然被光亮刺激,还是药性过去本就到了醒来的时候。李承乾迷迷蒙蒙睁开眼睛,还没完全清醒,一把匕首已经架在脖颈。
“听说你虽年纪小,却很聪慧,那么应当知道利害。你已经许久没进食了,我可不想就这么把你给饿死。你自己也不想,对吧?”
李承乾想说“对”,却发现自己口中被塞了破布,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芸娘轻笑:“我给你松嘴,你吃东西,不许吵不许闹。我最烦小孩子吵闹,吵得我脑仁疼。我一疼就会不高兴,不高兴我这刀
就得见见血。懂吗?”
李承乾连连点头。芸娘这才将他嘴里的破布取下,把粥碗摆到他面前。
李承乾没动,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姐姐,我手脚都被绑着,吃不了。”
姐姐?芸娘瞄了他一眼,李承乾缩了缩脖子。芸娘无奈,只能端起粥碗亲自喂他。李承乾有些遗憾,行吧,看来是没法骗她给自己松绑了,不能急切,先忍耐。李承乾乖巧就着芸娘递过来的碗喝粥。一碗粥喝完,全程配合,没有作妖。
芸娘很是讶异:“你倒是挺乖。”
“我害怕。我的命都在姐姐手里,当然要乖。姐姐别伤我,我什么都听姐姐的。”
芸娘愣住。
李承乾又缩了缩身子。那副胆怯模样让芸娘嗤笑,只听说中山王在长安如何恃宠而骄,作威作福,没想到身陷险境竟是个这么懦弱的。李世民的儿子,如此贪生怕死,呵。
芸娘将破布重新塞回李承乾嘴内,起身离开。地窖内又昏暗下来,漆黑一片,不见五指。李承乾有一瞬间的恐惧,却又强行镇定下来。
阿耶阿娘都没教过他碰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但梦里,他们家曾遭遇过绑架之事,自幼便很重视孩子这方面的危机意识。爷爷还请人给他们上过课。
老师说过,他们是孩子,要听话,要配合对方,不要反抗。可以适当示弱,让对方放松警惕,如果能找机会送出消息或者给予线索更好;如果不能,千万不要逞强,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激怒歹徒。
老师还教了他们如果被捆绑要如何自救。有些绳结是可以自己解开的,但有些需要借助外物。
李承乾试了试手腕的绳索,绳结很扎实,不容易解开。但是老师说过,大人会本能的轻视孩子,对于孩子的捆绑有时会因为这份轻视而造成漏洞,譬如绑得不够死的情况。加之孩子的身体柔韧性好,手腕小,若是如此,便可以通过有规律的活动挣出空间来的。
再有更重要的一点,他的力气大。
李承乾试着按照梦里老师实验的方式转动手腕,一下一下又一下,绳索磨搓着皮肤,生疼生疼。李承乾有些想哭,吸了吸鼻子又止住了。他没有放弃,老师说过的,要想自救就得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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