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婕妤忙不迭附和。便是李渊也道:“承道有心了。”
李承道满脸得意:“阿翁喜欢, 我过两日再去挑。”
李渊摸了摸他的头:“不用你这般辛苦, 让仆从去就行了。”
“不行,我挑的才是我的心意, 仆从怎么能比呢?”
李渊莞尔, 行吧, 子孙想孝顺就让他们孝顺好了。承道愿意为这种事情尽心,总好过什么都跟承乾对着干。哪知他念头刚起, 李承道便道:“阿翁, 听说承乾传信进来,说他庄子上的东西成熟了,是吗?”
李渊:……
“他一直叫什么西瓜西瓜的, 跟寒瓜就差一个字, 也不知道味道同寒瓜比如何。阿翁,你知道吗?”
李渊摇头,他还没见过呢, 更没尝到,如何得知?
李承道眉眼眯了眯:“承乾没说吗?啧啧,他是不是又想搞什么惊喜?惯会故弄玄虚。可惜他当初送四叔的几株, 内侍没看管好,全死了。”
其实全死了这话不对。四叔脾气暴躁, 被李承乾气得砸了四株,偏偏好巧不巧,砸的全是瓜藤。力道还带累了旁边两株, 以致花朵儿受损凋敝,没能授粉。唯剩两株,一株不知怎的养死了,另一株却活着。不过他给瞒了下来,让李渊以为全没养活,没叫其瞧见。
“我这阵子听了不少承乾对他庄子上东西大夸特夸的话,把西瓜说得天上有地上无。外头也在传中山王又弄出了新品。我倒要看看西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多好吃。”
李渊侧目看过来,李承道不闪不避,继续道:“承乾说他从不撒谎骗阿翁,他既然敢说,那想来这西瓜肯定有惊人之处。
“之前的西红柿就不错,沙甜可口。但就是如此,承乾也没像将其夸上天去,可见西瓜定然比西红柿强许多,我的寒瓜更是没法比的。啧啧,他越是如此,我就越发好奇了。”
李渊失笑:“只是好奇?”
“当然啊。阿翁就不好奇?”
李渊神色一顿,不好奇吗?不,他当然也是好奇的,甚至很期待承乾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就知道阿翁肯定也好奇。我陪阿翁等,我们一起看看这西瓜是何方神物,能不能像西红柿豆皮挂面一样,引得长安城人人追捧。”李承道顺势挽住李渊撒娇,磨得李渊不得不说:“行行行,咱们一起等。”
李承道一通马屁,暗自欣喜。
父兄说了,做事不可一味横冲直撞,有时候要懂得迂回怀柔。先生最近也跟他讲了《风俗通》中“杀君马者道旁儿”1的故事。他觉得应该学以致用,而李承乾又是他的死对头,不如就拿来给他练手好了。
而且他也不担心被阿翁看穿,阿翁总觉得他跟承乾都是小孩子心性,就算看出来也不会跟他计较。所以这事他做的毫无负担。
李承道眯眼微笑。那株活着的瓜藤已经结出了果实,圆球一般,看起来与寒瓜类似,但长得不如寒瓜,味道更是差得远。那可是李承乾亲自送过来,与他庄子上同一批的,肯定都一样。啧啧,李承乾此前夸下海口,这下怕是要遭殃了呢。
他刚刚特意提到西红柿豆皮与挂面,把西瓜跟这几样东西放在同等高度,提高阿翁的期待值。等阿翁发现西瓜非但比不得西红柿豆皮挂面,甚至比不得寒瓜,肯定会非常失望。
对于李承道的心思,李承乾半点不了解,因天色不早,他在庄子上歇了一晚,次日才带着两大车西瓜进城,先运一车回宏义宫,又亲自带着一车入宫。
李承道等啊等,等着看李承乾的笑话,结果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人,起初的兴奋劲早散了个大半,只剩一肚子火,这会儿瞧见人,忍不住嗤声:“你不是昨天就传信说庄子上的东西成熟了吗?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李承乾一脸莫名其妙:“我是说成熟了,又没说昨天就送进宫。而且我何时让你等了?你自己非要等关我屁事?”
“你……你……”李承道气得要死,偏偏对方说得每句都对,他压根无法反驳,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怎能这般说话,一点也不文雅。”
李承乾横了他一眼:“我不就说了个屁吗?这就不文雅了?人吃五谷杂粮,难道你不放屁?”
李承道:……
他气得跺脚:“我不跟你说话了。”
李承乾撇嘴:“说得好像我乐意跟你说话一样,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先开的口。”
眼见两人又要掐起来,李渊赶紧出面调停:“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承乾,承道也只是好奇西瓜而已,他昨天还夸你的西瓜呢。”
夸?李承乾挑眉,李承道会夸他,可别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承道,你也别不高兴,承乾确实没说过昨日便送东西进来。”
李承道不服:“这不是承乾总说自己最孝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送过来给阿翁吗?如今瞧来也不是第一时间啊。承乾,不是我故意找茬,我等了一夜没关系,可害得阿翁也等一夜就是你的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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