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李承乾在书房看到过一本书,书名就叫这个。表姐也经常说这句话。李承乾虽然看不懂那本书,但大致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干到死啊,先生,你不觉得很可怕吗?我还这么小,你不能想着处处剥削我。我还有大好人生呢。所以我要善于利用团队,培养人才。两位表哥做得好,便让他们去做。我们要学会相信团队,学会适当放权。
“比如我阿耶,他也不是每场战役都会亲自披甲上阵对不对?他身边有你们,有房先生,杜先生,尉迟将军,秦将军,李将军……”
李承乾掰着指头数,越数越惊讶:“好多人呢。这些都是他的团队。有什么事,阿耶是不是都会交托给你们?阿耶这就是在善用团队。有团队不用,还自己去累死累活,是有多想不开?”
于志宁:……
李承乾拍了拍于志宁的手背安慰他:“于先生,我不是说你想不开。你别误会。你跟我阿耶是不一样的。我阿耶有团队,你又没有。”
于志宁狐疑:为什么我从你的眼中看出了怜悯?
李承乾确实心有怜悯,毕竟他阿耶能使用团队,而作为团队中的一员,于先生就只能给他阿耶干到死。啧,替于先生默哀一秒。
由此,李承乾更加坚定了要培养自己的团队,让团队给他干到死,而不是自己干到死的想法。
上午的文学课完成,下午李淳风前来教导算学。李淳风很懂小孩儿的心思,在教学之余总会跟他讲一些有趣的故事,为人随和,一点都不摆老师的架子。李承乾同他,与其说是师生,更像是朋友。
于是,李承乾很自然地跟这个朋友说起于志宁,并给出评价:于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太执着,一根筋,为个弥子瑕的故事跟我扯了好几天,如今又要跟我扯豆皮的事,我怎么说他都不明白。哎,真让人伤脑筋啊。
李淳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这个于志宁不太聪明的样子。李淳风好悬没一口水喷出来,转而哈哈大笑。
李承乾一头雾水:“先生笑什么?先生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李淳风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小郎君做得很好。小郎君只需坚守住大原则与底线,其他小节,不必拘泥。”
李承乾展现出璀璨的笑靥,竖起大拇指:“还是先生懂我。”
“不过……”李淳风话锋一转,“长孙侍读与长孙功曹那边,在下建议小郎君还是去看看。小郎君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却要知道它们本该怎么做。
“小郎君不是说你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将豆皮千张用之于民是因为年岁小吗?既然如此,小郎君不妨多去民间走动走动,多看多思多想,看得事情多了,眼见也就宽了。”
李承乾垂眸想了想,觉得李淳风说得对,欣然接受,次日便传话给长孙家庆,说要同他一起去教授百姓制作豆皮。
于志宁听闻后十分欣慰,自觉扳回一局,心下暗叹:小郎君还是听我话的呢。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李承乾:……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李承乾去的地方叫杨家村。在这里,李承乾见到了一位老妪,早年丧夫,中年丧子,孑然一身。如今年纪渐大,干不了力气活,没有银钱来源,只能靠采摘野菜度日。
又有一户人家,父亲因意外瘫痪在床,母亲操劳过度患上顽疾,一家人全靠儿子养活。可儿子不过十一岁,却要到处找活干,瘦小的身体每日要做许多苦工。
再有一家,父亲死后,母亲改嫁。改嫁的人家也是普通农户,并不宽裕,养不活这么多人,只能将三个孩子留在村里,由母亲偶尔送点钱财过来接济。可这点钱财微薄得很,远远不能承担三个孩子的日常所需。
三个孩子便学着自己养活自己。他们最大的十岁,最小的四岁。
李承乾从前学过“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能理解这两个词的意思,但只停留在纸面上,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两个词的含义。
他们吃得很稀,碗里说是粥,其实不过是水里掺了几粒少得可怜的粮食;一个巴掌大的饼子要几个人分着吃,又糙又硬,他们泡在水里搅和搅和吞下肚。
他们的衣衫不知穿了多久,破旧到已经无法修补,上头的脏污都成了洗不掉的痂块;他们没有像样的被子,只能多找些杂草扑在床板来御寒。
可就是如此,他们已经很知足了,还说:“如今已是暮春,天气暖和了,山上有野菜野果可以摘,只要用心找,总能找到点吃的,比冬天好多了。”
比冬天好多了……
暮春尚且如此,李承乾无法想象他们冬天是怎么过来的。他看到那个比他还小的男孩采摘野菜,一颗颗,摘得小心翼翼,好似对待无价珍宝,生怕弄坏了任何一颗。
他们没有偷懒,没有懈怠,他们都凭自己的双手努力活着,却依旧十分艰难。
小男孩发现了他,高高兴兴跑过来,他把手在衣服上使劲搓干净才伸进篮子,翻开上头的野菜,捧出用树叶子包裹着的小果子。
“这是山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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