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近的烂尾楼拍卖上去,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比谁都清楚,这两年,李冬青看着是温和了,心理防线却依旧比谁都高。强行突破是不可能的,只能交给时间,慢慢来。
约是两周后,李冬青接到消息,警察在一家网吧里发现舅舅,他身无分文,蓬头垢面,早已没了先前的慈和。一次投机取巧能摧毁一整个家庭,他着了骗子的道,挣了一点以为天赐良缘,越陷越深,最后难以自拔。
警察也唏嘘,他们家里东拼西凑,连带老人的储蓄都已经拿去安抚债主,还是剩下近80万的债务,该怎么还呢?他老婆坐在地上哭,儿子更是不知所措。
李冬青看着他们,等到舅舅从审讯室出来,直接冲上去就指着鼻子骂:“杨耀!你要死啊!你这么有本事能不能别拉着家里人下水!你想没想过我外婆多大岁数了!你好意思叫她给你擦屁股!这辈子没几个钱都要被你吃干净了!”
杨耀羞愧至极,想要辩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原以为慈眉善目如菩提的人,心里也有只欲望的野兽,只要有饲料喂养,就有可能吞噬良知。李冬青看着曾经无比关爱自己的舅舅,痛心疾首。
她知道自己那个关爱小辈的外婆,不会忍心看他们一家流离失所,更不可能作壁上观,养老金还是小事,钱若是一直还不上,那那套她和外公细心爱护多年的房子赔进去,也是极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此生回忆断送大半,精神没了寄托,再清净又有什么用呢?
李冬青心里又气又酸。她做不到袖手旁观,筹措了一部分钱出来,只留下治疗的费用。剩余的,她打算找杨悯帮忙。
这些年杨悯逍遥国外,只以汇款的方式回馈外婆,想必早已是亲情淡薄。李冬青听说过她和外公有矛盾,却不知为何深刻到这地步,竟至于完全断了往来。
一通电话过去,无人接听,最后是以极为疏远的邮件联络,告知她来龙去脉。她知道希冀她帮忙乃是一种道德绑架,可是,也只能试一试了。
令她意外的是,杨悯很快就回信回国。她并非什么事业女强人,只承诺借款给杨耀,叫他不要再为难老辈。
这些年都是杨耀照顾父母,他心有不甘,这个远走天涯的姐姐凭什么来教训自己!吵了两嘴,也只能认栽。尔后,她住在外婆家一段时间,等看见她身子养得差不多了才离开。
冬青问她,为什么会跟外公外婆闹得这样僵?杨悯笑而不语,看着她,许久,才说出一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完,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李冬青不知道的是,她的母亲是个极致的烈性子。可以与李宪年闪婚闪育,也可以与一个长自己二十多岁的男人相知相爱。不巧的是,那个男人是她外公的同窗,而东窗事发,男人因事故离去,杨悯也从此远走他乡。
冬青小时候不明白邻居对自己的指指点点,更不明白奶奶对自己的极度嫌恶。长大以后,真相被封存在时光里,她再也不会明白了。
外婆捋着她的手背,皮肤细白,青色的血管浅浅埋着,像个摔碎的青瓷娃娃,她囫囵抹泪:“咚咚,苦孩子。”
李冬青伏在她身边,看见那座重新被装点干净的古铜钟,发现原来命运也不是那样残忍。至少保住了她最珍贵的回忆,与最最珍视的人。
只是,经此一事,她又变得沉默起来。
她亲眼见到,一个正直可靠的人会无端堕入欲望深远,一种平静温和的生活会无端失去平衡……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脆弱,经不起任何现实的挑战。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看看自己的病历表,头疼在她最困苦的时候没有来侵扰,这算是这些日子唯一的幸运。所以,好好抓住幸运吧!趁此幸运,努力做点什么!
月明星稀,风呼呼地吹着。她推掉和三浦澈的约会,凌晨两点,睡不着,翻开《自杀的罗德小姐》,顶着一盏耿耿的夜灯,投入刻苦的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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