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只听得见有人搓麻将、玩桌游。
逻辑思维是哲学的基础,李冬青叁言两语就能抓出别人的漏洞,后来再开局时,狼人第一个就选择刀她。这游戏顿时没了意思,她无奈去一楼找吃喝。林敢被刘延亮拉下来串肉,等下可以直接做顿烧烤,冬青也凑过来帮忙。动作又笨又慢,林敢不忍笑她:“我弄吧,你去玩会儿。”
李冬青不肯,固执地待在原地陪他。银盘上整齐摆放着许多签子,穿得最难看的便是她的杰作。林敢无奈道:“你果然就适合被伺候。”
他一边嫌弃一边给她重新调整,免得烤到一半,肉就掉了下来。外头生火的刘延亮叫他过来帮忙,吹了一鼻子的烟,黑黢黢的,冬青抽了张纸,又给他擦干净。
来参加聚会的人大多都是校友,对林敢的名声有所耳闻。他不是学习最好或人缘最广的,也非相貌最出众的,却是气质上最特别的一个:无牵无挂、随心所欲。
学院群聊里曾有人讨论,这一届的帅哥里谁最高岭之花,他高票当选。于跃暗恋他,又因为朱虹的关系,偶然认识了冯梦圆,难免也悄悄打听过李冬青。
从别人嘴里了解一个人难免糊上滤镜,冯梦圆口中的李冬青太冷傲清高,谁也看不上,和眼前逼着林敢吃烤串的完全是两个人。她也发现,于他而言,李冬青终是不同的。他对他们都是客套的礼貌,仅仅愿意与她较真。
晚上,大家凑成一堆打游戏,刘延亮兴致高,将有些犯困的李冬青惊醒。她走到外头吹冷风,遇上于跃。于跃递给她一罐啤酒,冰冰凉,从掌心透到每一根神经,她有些发抖,冬青便将身上的毯子分给她一半。
于跃告诉她:“十八岁时我喜欢上一个人,很好很好的一个人。”
他们接触不多,只是打个照面,或者偶尔在集体活动里互相寒暄。那个人长得好看,面冷心热,她远远地观望着,因为某次与他穿的衣服撞了色系而脸红,也因为某天他的抬眼一瞥而心跳。
冬青问她:“那现在还喜欢吗?”
于跃说:“喜欢的,当然是喜欢的,不知道还要喜欢多久。但是我决定,不去表达,不去表现,就安安静静地把他放在心里了。”
世界上那么多生存法则,没有谁规定情感至上就有错。冬青理解,却又说:“或许表达了,才会不留遗憾。”
于跃喝下半口:“怎么会呢?表达了,也会有遗憾的。”
酸酸甜甜的气泡在嘴里扩散开。摇曳着笑,她无力地承认:“我的遗憾从来不是没有向他表达我的喜欢,而是他没有看过我。他的眼睛没有落在我的身上,我一直都很清楚。”
刚得知林敢与李冬青交好时,于跃便知道自己注定是输家了。
人与人不一样,有些人被鲜花掌声簇拥而起,可她不是。她长相普通,人不聪明,自小就受过许多挖苦,由父母的规训栽植起来,努力迎合他们的想象,终于将自己打造成还不错的样子。她为着一点小小的成就沾沾自喜,林敢和李冬青却从未把这些当作值得骄傲的东西。
他们与她不一样,天地万物有磁场,她想要强行靠近,是会被推得越来越远的。朱虹课下她发现林敢在看干马天尼的调配视频,她当天就跑去一家酒吧试饮。只一口,舌头喉咙便一同灼烧,她忍着喝完整杯,在宿舍里难受了一晚上。每每想起那味道,还是要皱眉。
那一夜,她想明白了,坐井观天当然很狭隘,可她的眼界就那么宽。人要做适合自己的事,要见适合自己的人。
李冬青与她碰杯,爽口的冰啤涮过口腔,疏通愁思。于跃叹气:“我十九年来只那么喜欢过一个人,他不喜欢我,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不能强求。但我也想好了,人生在世,遇见一个合意的人不容易,我想要记住他。这样的话……学姐,你会介意吗?”
无需挑明,冬青摇摇头,开玩笑道:“桃花朵朵开,我哪里介意得过来呢?”
她紧了紧毯子,将她拉得更近,自问自答:“人一定要放下吗?人一定要走出困境吗?得不到答案的,你做你想做的事情,问心无愧就好了。嗯……有愧也无所谓,只活一遭嘛!什么样的情感,都很重要,要珍惜!”
她仰天,皎皎的月光扑在脸上,分外温和,她告诉于跃:“今天是个满月夜,千里共婵娟。感情是流动的,或许你哪一天无聊抬头看看月亮,想到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
于跃靠在她身侧,凉夜里的温热令她窝心。她忽然笑,也学着他的样子欺负她:“但是学姐!如果有那一天,我觉得还会想起你烤的串,因为真的很丑很难吃。”
冬青斜过一眼,顶顶肩膀:“那你别吃!求你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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