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早课上李冬青迟到了,林敢睡得死,搂着她不肯放手,她挣扎好久从他怀抱里出来,怕又要遭受上次的指摘,特意将他摇醒,告诉他得回学校去上课了。
第一堂课是早九点,她六点多起来,在酒店吃了个早餐,打上车时正是七点。林敢赖床,瞧着她捂着腰子往外走,起了恻隐之心,陪她一同上了车。周一的早高峰不可小觑,他们俩成功堵在半路,车流凝滞,太阳晒得都有些刺眼,好不容易从高架桥下来了,前头发生一起追尾事故,司机师傅只好绕道,到学校时正好卡在上课点。
好学生才这么讲究,李冬青对于迟到的介怀颠覆了林敢的想象,他甩了甩有些慌乱的头发,搓成一把整齐的鸡窝:“你还挺好学!”
冬青才不理他,跟个伤残人士一样,跌跌撞撞地朝校内转运车站走,林敢这阵子跟积德行善似的,拉着她上了电动车,送到教学楼下,又做了回好人。
文学理论课的孙教授年近八十,退休后被重新返聘,眼神明亮,口齿清晰。骂人时带着一股特有的土着腔调,混不吝的,全然瞧不见老者的慈悲。研究生课程不点名,孙老教授自个儿心里却有面明镜,谁谁谁今儿没来上课,谁谁谁来上课了但又只是敷衍打卡,他清楚得很。上上周易灵凌玩疯了没起来,翘了课,第二周孙教授就点名叫她起来回答上节课的核心内容,满堂无言,他便拿腔拿调地数落现在的学生没点正形,威望算是树立出来了。
冬青推开门,趁着他回身板书,就近坐在易灵凌边上。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隐约看着身体还有些疲,易灵凌悄咪咪问她是不是一夜春宵没缓过来。李冬青倒是想呢,结果那个人勒在她腰上睡了一宿,除开后颈那个吻,屁痕迹都没留下。不过也多亏他在后背垫着,她这一夜没磕碰到伤口,感觉淤血似乎要慢慢化开了。冬青不跟她解释,拿出课本要听课。孙老教授见她态度端正,没找茬。
上午算是这么晃过去了,易灵凌看冬青难受,问她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林敢正在一楼等着,人刚出来,他冲上去就把一个塑料袋递给她:“喏,药忘了拿了。”
他直接把东西塞进她包里,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易灵凌一副遇见八卦的表情,眼睛瞄来瞄去的,比电视剧里一些演员的死鱼眼可生动多了。食堂离教学楼有些远,本来两人说好了直接回宿舍点外卖,易灵凌临时改变主意,说昨日听见食堂阿姨要做红烧狮子头,她想得紧,央着李冬青一块儿去,顺带捎上了林敢。
冬青一脸不可置信:“你带他干嘛?”
易灵凌道:“人家给你送药,你连个饭都不请人家吃啊!”
林敢补充吐槽:“何止呢?还能更绝情呢!”
易灵凌打着配合,挽住冬青的手,开始绑架:“哪有!我们冬青人美心善!对吧,冬青!”
叁人最后一块儿去了食堂,今天的菜单里根本没有红烧狮子头,冬青眼神幽怨。易灵凌便解释,阿姨昨天追剧追太晚了,今天来不及准备了。回首冲着窗口的打饭阿姨打招呼,两人相视一笑,谁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撒了谎。
易灵凌张口就来也不是第一次,冬青心里有数。
这个姑娘来自南方的小城市,出身不算好。岛屿上的教育资源倾斜,她花了好大功夫才从偏远海滨考到首都来,就为了追求自己高中时期的白月光。
易灵凌的男朋友叫彭程,冬青见过两次,一次是他过来帮忙整理宿舍,另一次是下楼拿外卖,他在门口等她出门。他长得不算好看,至少远没有眼前的林敢好看。个子高高瘦瘦的,戴了副眼镜,看着有些斯文。听易灵凌说,曾经也是个校内危险分子,打起架来很是帅气。
她能对人家情根深种就是因为这个混混曾经维护了她一次,在众多男生嘲笑她自来卷卷得跟个包租婆时,彭程一把过去拎着人家的领子,没说一句话,人家就再也没敢当这面数落易灵凌了。易灵凌胆子大心眼直,没过多久就给人家表白,当然了,萍水相逢的帮助算什么缘分,彭程没答应。小姑娘便从那时铆足了劲儿要追他,追过整个高中,大叁时,两人才在一起了。
吊车尾的易灵凌从此跨越大半个中国为爱考研,来到他身边。这股追爱的韧劲拍进电影里都得闻者落泪,易灵凌自己却只道,为了他,都值得。
谈恋爱的人总喜欢操心别人有没有谈恋爱,她天生八卦好事,吃饭的短短十几分钟里已经无数次询问林敢和冬青因何而遇,又究竟是什么关系,两人对视后,异口同声答:“陌生人。”她嘁声一笑:“你俩还挺有默契的!世界真是越来越美好了,陌生人都能等一上午来送个非处方药了!上天啊!赐我一个陌生人吧!”
李冬青用肩膀顶顶她:“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晚上,彭程同院系的朋友约了场篮球赛,易灵凌昨夜生了闷气,今天想去又不敢去,美其名曰散步也算一项康复运动,硬是拖着冬青出了门。初秋的风细细密密地吹着,吹落了一地的黄叶,球场内砰砰声响,她们站在铁网外头。说好是散步,变成了球场绕圈。易灵凌时不时地往里头瞟。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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