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点燃的无烟炭,让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褚月见回到房间之后,还来不及换衣,就直接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一觉便睡到了夜里也没有醒。
外面的大雪洋洋洒洒地下着,狂风呼啸着,然后渐渐转停了。
雪夜里有人踩过走廊上面堆积的雪,发出了‘咯吱’刺耳的声音,路过一扇门这才停了下来。
立于门前的人风雪驻在眉宇,他抬手轻易推开的房门,屋里的暖意立即袭来,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月华白裳干净得如天边飘下来的雪,大氅领口的狐狸毛被雪洇湿了,他才抬脚僵硬地往里走去,越是靠近,藏于袖中的手便越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行至床榻前,奉时雪低眸看着抱着被子睡得一脸红润的人,缓缓弯腰将人抱起来,然后用鼻尖蹭了蹭她红润的脸。
“你可真无情啊。”他清泠的语调亲昵的裹着缠绵。
她果然是等着这一天,倘若他迟迟不登那九重金殿,她会便跟着旁人不回来了。
怀着的人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地回蹭了,没有睁开眼依旧沉睡着。
抱着她的人察觉到这样亲昵的动作,弯眼笑了,眼中毫无情绪,将人拢在怀里转身往外面走。
寒意像是遇见春色般褪去了,有点洛河京冬季的软绵意味。
褚月见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异常的久,像是行过好几日的马车般疲倦。
她只要遇见这样的天气就越发想睡了,但又感觉这样的睡眠不对劲,所以费力的强行自己睁开眼。
金箔贴墙,鎏金古纹绘图,鸱吻叼着明珠被做成的宫灯,顶部正中央镶嵌着火焰珠照明。
褚月见缓缓坐起来,披散着乌黑的发歪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眸中泛着将醒的雾气。
她好像还在做梦一样,这里的布局和被烧毁的公主殿一模一样,像是缩小版的公主殿。
不过却并不完全像。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踩在雪白的莲花上竟然不是凉的,暖和得就算是躺在地上,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
褚月见看了一眼地面就收回了视线,朝向前去,抬手拽了拽周围连着的铁链,铁链上挂着的铃铛便响彻起来。
铃铛的声音都不大,像是泉水滴落的声音,清澈悦耳。
听着这声音褚月见乐了,这个梦倒是挺符合她一贯的审美的,连铁链上都雕刻了精致的花纹。
不过太诡异了,还是回去躺着尽快醒来吧。
可待到她转过身的时候却愣在了原地。
因为她看见了奉时雪穿着如初见一样单薄的雪裳,跪坐在方才她趟过的床上,脖子上带着拖地的玄铁链。
他眉骨上的那颗红痣却比初见时要殷红得多,望着她的目光平静,似身后墙壁上雕刻的阿难尊者散发着自带的神性。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褚月见观到这样场景,忽然心有些发紧,随着床上的人缓缓站起身,她的瞳孔微震动带着细微的慌乱。
因为除去周围没有人,以及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铁链,一切都都像极了她最初睁眼时看见奉时雪的模样。
“殿下。”他那如清冷如泉水叮铃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连开口的第一句都如此的相似。
褚月见看见他这副模样心跳变得很快,那被压抑的蛊虫,带着磅礴的思念再次卷土而来。
她神情呆愣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觉理不清眼前的场景了,记忆依旧还停留在被大雪封山的客栈中。
“喜欢这些吗?”他的这句话虽然带着询问,却也是笃定她会喜欢。
喜欢漂亮的东西,喜欢好听的声音,甚至喜欢将他拽下来践踏。
她喜欢便都给她。
奉时雪神情恹恹的将颈上着的铁链放进她的手中,将命脉交予她,让她牵着自己而行。
褚月见掌心一凉才回过神,然后想要甩掉手中的铁链,却被他紧紧握着根本丢不开,所以只好握在手中。
“公主殿被烧了,所以我将那日你赐予烙印的地牢,弄成同公主殿一般的模样,所以你会喜欢。”他轻声地说着。
“以后我们就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声音平静如常没有什么不对。
褚月见闻言猛地睁眼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而奉时雪目光一如之前般冷淡,眼底却藏着浓稠的黑雾,松开手,带着凉意的指尖缱绻地划过她带着紧张的眉骨。
指尖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唇上,用力按下,捏着下颌迫使露隐约藏着的一截粉舌。
奉时雪盯着隐约泛着晶莹的粉色,目光幽暗了起来,弯下腰俯身吻去,却在即将触碰到时被躲了过去。
他的动作定格在原地。
“褚褚?”
瞳孔微转落在她的脸上,阿难尊者般的面容隐约有些破裂,露出里面隐藏的癫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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