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真的是喜欢摆着谱儿。
当年诓骗她时也是这般姿态来回切换,将尚且年幼的她,骗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嘴角弯了弯,观他现有的矜傲,带着某种恶意,殷红的唇缓缓启合。
“陈衍让你哭了耶。”灌满糖浆的语调,眼神柔柔的带着好奇。
陈衍让失神地看着她此刻的表情,闻言才恍然回神了,那句话是一把火将他灼烧着。
他好像被烫了似的松了手,控制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肯信褚月见的话了。
褚月见睇眼瞧他退后的动作,得逞地扬着笑,语气柔和:“昭阳十二年,隆冬。”
她姿势乖巧地坐在床上,比那待开的花骨朵儿都要纯白无暇。
“你说会遣人送我回宫,却欺我无知,利用我去换回褚息和。”她的语气轻得似情人呢喃。
陈衍让没有从这般轻柔的语调中,听出一丝一毫的情意,只觉得喉咙干哑,原本尚且清晰的思路被打破了。
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没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因为这是事实。
褚月见嘴角的梨涡浅浅,眼中的笑意却一寸寸凉了下来,冷冷地和他对视。
倘若陈衍让一直识趣点,不要逼她说这么多,她根本就不想这么早同他撕破脸皮,可他自诩被骗,还要前来找自己要说法。
本就是一场相互的骗局而已,何必表现成受害者的姿态出来。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何会记得这样清晰,分明我就吃了你给的东西啊,怎么就能记得?”褚月见含着笑,赤脚走近他。
陈衍让因这般冷漠的质问,忍不住一步步往后退。
其实褚月见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记起来,她之前以为自己不是原主。
后来梦醒了又自欺欺人,非要将两人分割开来扮演,企图让那些记忆不属于她。
昭阳十二年,隆冬,她十二,神殿遇陈衍让。
她祈神说想活,陈衍让问她,她也告知了他。
然后便被喂药送去换褚息和了,若非有人将她从火海中拉出来,她可能也没有办法立在这里同陈衍让对峙。
褚月见低头捧起陈衍让的手,没有了以往的温热,所以她眼眸露出心疼之色,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上。
她的语气亲昵:“让让,很冷吗?去火里烤烤便不冷了,你也去试试好不好?”
陈衍让因为这个称呼回神,理智也一道回归了,低眸看着将自己脸放在掌下的人。
巴掌大小的脸,像极了一只小狸奴,带着得意和自得。
陈衍让抽回了自己的手,温润如玉的君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如之前一般弯了眼。
“褚褚……演的真好。”
好得他的确感受到了那场火还在灼烧,烧得他五脏六腑皆疼。
他嘴角翘着,看了一眼带着笑的脸,然后转身离去了。
满屋凄厉的月色。
褚月见倚在窗前,静静看着渐行渐远的人,轻翘嘴角,带着与犹未尽的兴奋。
他哭得可真好看啊。
等欣赏完褚月见转身,不期而遇地看见有人已经倚在她方才躺过的床上。
他的手中正翻着一本书,面容清冷的假装正经地看着。
奉时雪可真的是什么地方,都能悄无声息的进来。
褚月见环顾四周,看见了,方才紧闭的房门从里面锁了起来。
看来这次是从正门进来的。
那雪白的衣袍比月光还要皎洁,却又坏又狠,竟舍得让她被旁人关在这里。
察觉到不忿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奉时雪合上书,抬首看着立在月光下的人。
她又不开心了,但这次总归不是因为他了。
这般想着,奉时雪眼中泛起潋滟的笑意,起身主动走过去,伸手揽着她的腰。
他低头吻了吻她下巴,将方才旁人碰过的地方都覆盖上自己的气息。
褚月见情绪正不好着,所以抬手推了推他:“别碰我。”
“褚褚怎么又不开心了?”奉时雪眉眼湿润,泛着迷离,桎梏着怀中的人没有放手。
“今日怎么不是你来?”褚月见问道。
奉时雪闻言低头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忍着想要堵住她后面话的欲望,道:“自然是给褚褚一个机会。”
“你知道?”褚月见看着眼前的人,疑惑地扬眉。
她的事儿奉时雪竟然会知道。
奉时雪看她水雾泛滥的眼眸忍不住了,低头含住她的眼睫:“没有什么比亲手报仇,更加令人欢喜的,所以我不出手,但你不可以让他碰你,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这人真是的。
褚月见也不确定奉时雪知道多少,但她和陈衍让的事,他应该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抬手推开黏着自己的人,却推不开。
褚月见颇为无语地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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