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他之前做的那些梦完全不同,梦中无感,梦醒亦是只有余温。
他虽有心延续,却始终不得其境,反而让他所有的矜骄,都在一次次纵容中消失殆尽。
如今他好似观见了,神殿上雕刻的那圣洁莲花,忽地绽放出了绚丽的法相。
顷刻,花瓣又齐齐凋零落下,那些花瓣倾覆于身,他被掩埋在花海中沉浮着。
“你看,你还要发出这样的声音!”褚月见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在听见后赶紧指责出声,语气满是无辜。
倒打一耙褚月见真的是能手,还有谁在这个时候还能讲这么多话?
奉时雪抬起泛着红丝的隐忍克制眼眸,入眼便是明媚春色的胭脂,这般的景色使他忍不住抬手将其压下。
褚月见差点就喘不过气来了,刚想要讲话唇被捂住,耳边响起他带着喑哑声音响起。
“已经这般了,所以你想让我作何?”
褚月见不讲话了,因为这都是她不断作死换来的,还有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奉时雪的杀意快要藏不住了。
浓烈的清茶香缠裹着沾染上她的眉眼,她蹙眉忍着想要抽泣往后撤。
耳边却忽然响起他强忍不住的沉息,褚月见面色瞬间由粉转白。
因为她感受到之前刻的那个‘奴’字分外的清晰,但凡有动弹便能刮过。
这也是她之前作死留下的烙印,完全没有设想过,这个字现在正刻在了自己身上,还是那般的深刻。
奉时雪知道她初次承受,原是想等着就这样等毒性过去,所以压着不让她乱动作。
但褚月见根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越是不让她去做的事,她偏生一身的反骨要尝试。
奉时雪眉心一跳,恹恹的眼眸沉下,抿唇克制着,本来脱口而出的话,在见她神情难受后尽速咽下了。
他目光微闪地低头凝望着褚月见,她受过教训后鼻尖耸动着,正咽着哭腔抽泣,可怜得跟滴露压迫的纯白梨花相似。
奉时雪下意识抬手,想去擦拭她眼角的泪珠。
这张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轻薄胭脂,睫毛轻颤着,眼角的红还未曾褪去,正不堪承受地低声呜咽着。
曾经他是想要看她抽泣出声,慌张悔恨,已此来填补他心中荒芜的丘壑。
可观到她眼中真实的眼泪,却又觉得每一滴泪,都是从他心中流出去的血。
他割裂般享有了欢愉,却也在心尖泛起痛楚,掌握不住的思绪与她同感链接了。
所以奉时雪捧住她的脸,埋下头吻了吻眼角的泪,带着暗藏的贪婪将那泪珠席卷咽下。
但他却越渐觉得不够,想要撕开一个口子,将其血肉一道咽下。
是否做到这个地步后,她才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是他一人的褚褚。
独属于他的,再无人沾染半分。
褚月见灵敏地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不对,讨好般地抬首,蹭了蹭他的指腹,指腹上的薄茧却激起了她心尖的一股痒意。
虽然那样的感觉很难受,但她深怕惹怒了奉时雪,他直接将自己弄死,因为他现在的情绪明显太混杂了。
褚月见艰难地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眼角的泪珠不断往下掉,将他的掌心蕴出一股湿意。
奉时雪的理智回归了,放在她眼角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拂过,带着安抚之意。
“罢了,想说什么就说吧。”他此刻不想褚月见,死于无妄之灾中。
那混杂的情绪不见了,褚月见得寸进尺地抬着雾眸,问道:“我可以让你出去吗?”
她是真的有在和奉时雪商议,不知道现在让他出去,还能不能当作没有发生。
他方才的杀意提醒了她,这人碰不得。
以为奉时雪也是一样的想法,不曾想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隐约带上了不可抑制的戾意。
褚月见这是嫌弃他?!
“不可以。”奉时雪似乎在咬牙切齿地道,语气犹如千尺寒冰,冻人心扉。
他忽然觉得,方才不让她开口是对的。
“那你让我说什么?”褚月见哽咽了,语气染上了哭腔。
“我现在出不来了,再等等……”
听见她的哭腔,他一顿,清冷克制的声音带着生硬,还有一丝无可奈何的郁闷。
他方才变脸便是因为此事,她本身就娇弱,若是强行离去定然是不行的,所以觉得反倒不如就这样静静等等。
褚月见听见奉时雪的话,眼中再次泛上水雾,咬着下唇。
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个‘奴’字还在不断撑着,方才她不过是动弹想要离开,便觉得疼得不行。
果然之前的担忧是对的,奉时雪若真的发狠,自己说不定会死在这里,好在他表现得还算理智。
“那、那要多久。”褚月见期期艾艾地眨眼看着他,被那个‘奴’字撑着真的挺难受的。
说到时间奉时雪脸上表情一顿,别过眼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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