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芸叉腰,“你到底哪边儿的?”
“公理一边儿。”
赵芸芸:“……”
不过赵柯受到她提醒,忽然想到,在相对闭塞的村子里,大队长几乎是一手遮天,任人唯亲,很不利于管理。
赵柯不是卸磨杀驴,单纯为了公社的发展考虑,大队的干部不能一家独大,必须避亲。
但是怎么避……也不好一下子一刀切,得循序渐进。
赵柯若有所思地看着赵芸芸。
赵芸芸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你这么看我干啥?”
赵柯笑道:“你知道作为干部,要具备的一个重要品质是什么吗?”
“什么?”
“先公后私,一切以国家和集体的利益优先。”赵柯很严肃地看着她,“你有这个意识了吗?赵芸芸,这绝对不是为了你们冲破爱情枷锁的一个考验,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大队干部,也不能背叛国家,损害集体利益,要积极工作,奋斗终身,随时为国家和人民牺牲。”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赵芸芸瞬间忘记了刚才的异样感觉,不由自主地坐直坐正。
她有时候觉得赵柯以前那么懒散,现在像是当干部当傻了,又正经又没趣,可哪怕是身不由己地坐上妇女主任的位置时,她打算干完三个月就跑,也没有随随便便地对待这份工作。
赵芸芸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她真的……准备好了吗?
赵芸芸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回家之后也在想,人都有点儿恍惚,看到亲妈,还问她:“妈,你想当妇女主任,你做好准备了吗?一切以国家和集体的利益优先,积极工作,奋斗终身,随时为国家和人民牺牲。”
赵新山听到这话,诧异地看向闺女,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李荷花也是,等回过神来才失笑道:“你这孩子,咋这么夸张?”
赵芸芸的圆脸绷起来,“我不是孩子了。”
“好好好,大姑娘了。”
李荷花笑说,很有些敷衍。
赵芸芸不满意,“妈,你态度不认真,这不是玩笑,就算选票涉及到我和陈三儿的婚事,但我现在不是在以女儿的身份跟你对话,我们现在是竞选对手。”
李荷花收敛起笑容,惊讶地和赵新山对视。
这是他们闺女?!
她代妇女主任这半年左右,真的成长了很多,而他们总是忘记她的成长,还以老眼光去看她。
事后,夫妻俩躺在炕上。
赵新山道:“不管这次芸芸能不能选上,她和陈三儿的事儿,别挡了。”
李荷花没反驳。
陈三儿确实踏踏实实地干,今年春耕都成农机站骨干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挡着的,只是不放心赵芸芸。
但现在,李荷花有些惆怅,“孩子长大了……”
不过转过天,李荷花就感动全无。
公社下发的新规定,直系亲属不能在竞选中同时成为大队同一职位候选人。
李荷花立即看向刚从公社回来的赵芸芸,咬牙切齿,“好啊,你学会走偏门了。”
这咋不算成长呢?
赵芸芸气虚,“你别冤枉我,我就算走偏门,赵柯是那种人吗?她六亲不认的。”
李荷花的怀疑淡了不少,“那这个节骨眼儿,跟你也有关系。”
赵芸芸不敢吭声。
她其实没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万一呢?赵柯这是多信任她,竟然、竟然为了她愿意改变规定,得罪她妈?
压力好大……
而这个消息在赵村儿大队传开,大伙儿也都在猜测,这个规定是不是因为赵芸芸。
那如果直系亲属不能同时竞选,母女俩谁会退出呢?退出一个之后,谁补上这个候选人位置呢?
全大队忙碌之余,都在议论。
有人问母女俩,俩人谁都不说。
还有人问到前前妇女主任余秀兰跟前:“你选妇女主任不?”
余秀兰现在找到了事业的第二春——在教师岗位上发光发热,当然无心妇女主任。
村里又有人去问刘三妮儿。
刘三妮儿背着手,笑呵呵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掺和什么啊,既然担子早晚要交到年轻人手里,现在把着不放干啥,不如多给年轻人些锻炼机会。”
她这话,看似是说自己,可细品,好像又在指别的。
赵村儿大队干部选举当天,社员们翘首以盼,最关心最好奇的事儿,就是妇女主任的候选人。
赵新山今年的演讲稿也不是去年那份了,又重新润色,结合了当前赵村儿大队的现状和未来一年的发展情况。
一个重磅消息,打断了大伙看热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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