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强僵在当场,这才明白秦简舟的意思,还有他那句“利索点,不要节外生枝”。
秦简舟没时间等周长生死透,而且不管周长生撑多久都要死。
廖强不想碰人命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上了这条船,秦简舟早晚要让他沾。
挂断电话之后,廖强就蹲坐在一边等。
每隔一会儿,就有人过去确认周长生的气息,差不多过去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几人互相壮胆,商量之后决定就当周长生死了。于是扎紧袋口,将两个黑布袋一起扔上穿。
处理黑布袋的过程就和过去一样,放石头沉湖底。
第一个黑布袋落进水里,发出“哗啦”一声,水面上冒着泡泡。
轮到周长生时,廖强打开一同带上船的书包,将里面的钱放进行李袋,又将书包填满石头,和第二个黑布袋捆在一起。
周长生就这样“消失”了。
廖强没有再确认那时候的他还有没有气息。
故事讲到这里,辛念清楚地听到旁边的周淮越发浓重的呼吸声。
他的眼睛已经通红,双手握着拳头,胸膛不断起伏。
她一直抓着他的手,他的力气很大,握得她很疼。
周淮用尽了自己所有力气控制情绪,开口时声音沙哑:“你确定秦简舟把人交给你的时候,他还活着。你没有撒谎。”
廖强说:“我确定,我们几个人都看见了。”
周淮不再发问,他要知道的已经全部知道,他不会放过廖强,但廖强背后的人也别想逃。
和廖强的视频到这里结束。
辛念转向黎湘这边,问:“他的说辞都有证据吗,如果要交给警方,有没有可能……”
黎湘摇头:“秦简舟和他联系的号码定期更换,而且都是不实名的。他没有录过音,就算他们几人都指征秦简舟,也只能提供口供。秦简舟都是现金结算,没有转账记录。如果硬要将两人扯上关系,就是借贷公司的一些账目。”
辛念接道:“可是那些沉尸,廖强并不全都认识,他没有理由要害他们。如果能证明他们生前都和秦简舟有过接触,而且是最后一个见到他们的人就好办了。”
黎湘说:“这一点需要时间,而且这是警方的事。下一步靳疏的人会将廖强送到春城分局,警方怎么审咱们干涉不了。”
这时,一直闭着眼睛沉淀情绪周淮开口了:“有一件事你有没有注意到?如果说廖强只负责处理尸体,那么又是谁令他们变成了尸体?既然有人接了杀人的买卖,怎么处理尸体却交给另外一拨人?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辛念:“是啊,在张大丰之前,那些沉尸又是谁杀的?”
黎湘思考片刻,说:“湖底打捞上来的骸骨,有银行经理,有林新本地商人,还有刘锋鸣、张大丰、周长生……刘锋鸣和周长生的死都属于意料之外,不是□□,或许其他人也是类似的原因。”
辛念:“所以廖强只处理这一类,其他线他不负责。这样说的话,应该还有另外的藏尸地点,可能埋了,也可能烧了。”
黎湘:“现在也只能这么推断。我还是那句话,这是警方的事,咱们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三人短暂交流了几分钟便结束通话。
周淮彻夜难眠,辛念就陪他一起熬着,只是再多语言宽慰也起不到作用。
天蒙蒙亮时,周淮终于睡着了。
辛念看着窗外泛光的天,又看了看即便闭上眼仍眉头紧锁的周淮,她明明也很困,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周淮承受着真相带来二度打击,她知道这件事更加重要,所以整宿都没有提自己当年的经历。
她至今仍记得那些不知道姓名的陌生男人,触碰侵犯她的身体所带来的痛苦,而且它们时不时就会跳出来攻击她。
她到现在都不能彻底面对,这一点黎湘必然知道,所以才让人蒙住廖强眼睛。
然而就算廖强看不见,她看到廖强的嘴脸,依然想吐。
她没有问黎湘,那句“想不想出口气”是怎么个出法,她该怎么做。
这个念头一直放在心里,她甚至猜想过会不会在送廖强去分局之前,廖强会先在路上遭遇一次“意外”。
这件事直到中午太阳爬上头顶,辛念才有了答案。
电话里,黎湘是这样说的:“我个人的想法是,不希望这件事脏了你的手,我知道你也做不出来。让靳疏的人帮忙固然可行,但时间有限,要尽快将人送到分局才行。廖强提供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两个女受害人的家人,现在就关在春城其中一家看守所。我已经让靳疏的人去传话了,等廖强被警方送过去之后,里面的节目有的他‘享受’呢。”
看守所管理不比监狱,有些事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犯人因在看守所受到其他犯人的折磨,甚至想早点转去监狱。
说到这里,辛念又想起另一茬儿,也是昨夜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疑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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