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南的时候并没有听说他的坏名声,难不成在京城就不知道尊卑了?不应该呀。
昨日下午他还给我送了拜帖来,想要今日上门,我想了想使人回绝了他,唉,也不知道此举是不是把人给得罪了。”
有一个朋友在前面走,听完这句话回头跟林如海说:“得罪的好得罪的妙,听我的,往后别来往。”
有一个和林如海并排走的忍不住说了一句:“你那两位内兄在京城里面名声也不好,要么是糊涂,要么是飞扬跋扈,连他们兄弟都看不下去,可见贾雨村那人到底是有多么臭不可闻。”
落后他们几步的一个人哈哈笑了起来:“这话说的对,连他们这些浊官儿都看不上眼,更别说其他的了。”
林如海忍不住捻着胡子:“那贾雨村的名声已经臭到这个份上了吗?在江南的时候倒是没听说过。”
和林如海并排的这个人说:“他贾雨村当年也是科举晋身,听说当时文采非凡,在咱们这些人里面也比较有人缘,只是他那人耐不住寂寞,十分羡慕富贵人家的富足煊赫。当时就上下活动,脱离了翰林院的考核走了吏部的路子授官儿去南方了。
这一去从此山高水远,再听到他消息的时候也是几年前他被你内兄保举到金陵。那时候就觉得邪门,怎么突然有了这一号人物蹦出来得了金陵主官的职务。
如今他已经彻底沦为权贵的鹰犬,之所以最近一段时间行为癫狂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实际上还是替他背后的主子清理障碍罢了。”
前面走的那个回头跟其他人说:“兵部这两三年来有些不太平,不少官员频繁调动。里面的事儿咱们还是少说为妙,而且他们向来和咱们不对付,往后见到他们的官员躲着走,就怕躲得晚了,溅了咱们一身臭狗屎,到时候走到哪儿人家都掩鼻。”
林如海叹口气:“没想到京里面居然比江南还不平静。”
和他并排的这个人摇了摇头:“并非你说的不平静,有些衙门确实是风高浪急,但是咱们翰林院仍然是平静无波,连一处暗流都没有。
这一次听说你回来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一头扎进礼部去。后来专门去打听,听说是国子监何博士的弟子给你疏通的?”
“我大内兄家的老三,是何博士的入室弟子,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背后跟着的那个说:“真难得。要是放在以前,家中弟子成了大儒的入室弟子,荣国府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整个京城知道,这次怎么静悄悄的?”
林如海想了想:“八成是我那两个内兄不知道。”
几个人一听,再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解释,都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前面那个说:“他们家可真有意思,连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人家说他们家是安享尊荣者多苦心筹划者少。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林如海又说:“也许知道,没有说出来也是为了孩子好的意思。如今踏踏实实的干出点名堂来比那些天天争一些虚名好的多,要是真因为成了何博士的弟子闹的满城皆知,何博士会当场翻脸。”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国子监那几位博士都是有点怪脾气的。
没一会来宾都陆陆续续的到了,大家在园子中的凉亭里坐下,林如海和一群人好久不见,也实在是高兴,让人去拿了纸和笔墨过来,今日要让每个人留下墨宝,将来他装订成册也好留作纪念。
如此提议说出来之后,大家纷纷作诗作词,开始传阅品评,自有一番热闹。
自从林如海走了,贾宝玉发现自己进入到了水深火热的模式里。
贾政亲自盯着儿子读书,并且和老太太商量好了,无论如何也要让贾宝玉上进。
那是因为贾政没有听过一句话:“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要是听说过这句话,恨不得刻在贾宝玉的脑门儿上。
所以一大早贾宝玉就被送到学里面,小厮们是不能进入学堂的。所以要么先回去,要么在外边等着。好几天都是等到贾宝玉整个人晃悠着浑浑噩噩的脑袋从学堂里出来,这些小子们一拥而上将他和同窗们隔开带回家去。
周围的学子们对此也就熟视无睹了。大家在这里不仅是同窗,还是同族,如果论起辈分来只听见叔叔爷爷侄儿孙子的乱叫。
既然都是一个大家族的,都知道贾宝玉是荣国府的凤凰蛋,老太太的心头肉,所以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万一哪天学习不好了,老太太急起来,不管招惹他的人有理没理,回家肯定免不了一顿好打。
所以这些小学子们绕开贾宝玉和他的小子们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去了。
贾宝玉的奶兄弟李贵是李嬷嬷的小儿子,拨开茗烟这些小子,拉着宝玉往回走:“二爷,昨天老爷都吩咐过了,说是您回去了还要读书呢,让您别在街上闲逛。”
茗烟这八个小子不把李贵这些年纪大的仆人放在眼里,立即把宝玉从李贵手里夺出来。
“二爷,话还没说完呢,秦相公不中用了,他们家的老苍头来找了两次了,说是让您赶快去见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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