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以为找家教的事不会这么快,他刚要在平台上投放个人简历的时候,没想到程锦给他发来了信息。
【程锦:这是我姨的联系方式,我和她打过招呼了,你直接问就行。】
多少有些不放心,程锦又发了一条:
【到时候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和我说也行。】
江临从大一开始就做起了家教,每年也能拿国家奖学金,再用别的途径赚些外快,除去用在生活费里,他还能存下一些钱。只不过他在校学生会工作,平时聚餐搞活动开销大,又不像别的学生一样可以和家里要钱,对于江临来说,他还是很需要赚钱。
联系了秦安,对方又简单给他讲了讲吴栖远的情况,有了一年家教经验的江临很快就明白了,吴栖远的确像程锦说的那样,是个成绩不怎么样,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叛逆高中生。
秦安知道他也是岚大金融系学生后,又知道他有一年家教经验,非常爽快的同意了江临的家教工作,甚至没提别的要求,只是说了自己对吴栖远成绩进步幅度的大致预期,这对江临来说,没什么太大难度。
几通电话下来两人聊的很愉快,直接确定了课程的时间安排和费用问题。
给吴栖远做家教这件事便在未经本人允许的情况下,拍板定了下来。
得知事情定好后,程锦晚上便给江临发了信息。
【程锦:学长,家教的事谈好了吗?】
【江临:嗯。】
【程锦:那就好,我表弟怎么说也算是家里一个宝了,虽然是个不上进的学渣,总归还是要拯救一下的。】
偌大的宿舍里此时只有他一人,门紧紧的关着,隔绝了外界一切喧杂的声音,屋内没开灯,月光透过阳台照射进来,昏暗又寂静。
江临看着聊天框,突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关了手机,江临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阳台那处灰白的亮光,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良久才听他呼了口气,无声的把眼睛闭上。
“程锦,前程似锦……”
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响起这句话,仿佛孤独又冰冷的海风,将他那压在心底,碎片般的记忆串联起来,淹没了每一寸器官。
江临的以前不叫江临,叫江林。
如同程锦一样,他的名字里也被给予了美好寓意。母亲姓林,江林,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可没人知道,本应该继续延续下去的幸福,却在一个晚上伴随着尖叫和谩骂声灰飞烟灭。
江林这个名字,原来只是个笑话罢了。
在五岁孩子的记忆中,生活便从此由童话坠到了地狱。
母亲持续了长达两天的昏迷,江临只记得病床边无数白色人影在晃动,似乎有很多人用一种同情或者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小小的江临不懂这是为什么,只知道那个对他一直冷淡的父亲不见了,他还第一次见到了警察叔叔,嘈杂吵闹的声音里,他混乱的只听到了一个陌生词汇——同性恋。
随后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无数次听到这三个字,伴随同性恋的,还有同妻、恶心、人渣、下地狱……
除了口无遮拦的小孩子,江临听到这些词最多的时候,是从他母亲的口中。
从医院里回家的母亲,似乎再也没了往日的笑容,取之而来的是满脸的憎恶,比同街那个叫刘枫的小孩还要恐怖。
记忆中慢慢淡却的声音,总是在夜晚里逐渐放大,那些咆哮的人声如鬼魅般嘶吼进他的耳膜:
“为什么是我,我这辈子是做了什么要该死吗?!”
“你爸跑了!他和男的跑了!他不应该跑的,应该去死!他们一家都该死!”
“为什么你不和他一起去死?”
……
父亲跑了,母亲说他也该死,江临混乱的大脑只留下了这句话。
父亲跑了,是因为他和一个男人出轨被母亲抓到了。
“小朋友,你爸爸平时对你们好吗?”
询问室里亮着惨白的光,几个警察叔叔正坐在他对面,空气中只有火山喷发前的片刻寂静。
“妈妈对我好……”年仅五岁的小江临沉着脑袋嚅嗫道。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甚至连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没了熟悉的父母,身边却多出了一群没见过的大人。
“你问他干什么,屁大点的孩子知道什么?!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江连海给抓回来!”
“我当初就不同意小英跟着他,你们为了点钱谁听我的!!现在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好受了?!!”
“这怪我们吗,谁能想到他是个同性恋!!”
周围一片面红耳赤的吵骂,随即有警察提高了音亮:“安静!!”
“我们会努力把人找到,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你们觉得合适吗?”
“改嫁,我坚决不让小英受这委屈!”
“改嫁孩子怎么办?你倒是会嘴上说。”
“那能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还要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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