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听见许喃的声音,缓缓抬头,过了几秒,才反应她的问题。
“手麻了。”嗓音微沉,有些哑。
许喃下意识看向他搭在前面的手。
男生的手掌要大得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明显微微凸起,拇指处不知是怎么挤到有一块淤血。许喃想到他给她戴头盔时不小心擦过自己脸颊的指腹,想到教她防卫技巧时揽在她腰间手臂,想到这双手扯过她的头发、拽过她的书包、帮她剥过虾。
许喃侧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脚踩着侧边的横梁,她说话时手放在膝盖上,距离他的手不足五公分。
她只要稍一抬手,便能碰触到他的指尖。
李衡清了下嗓子,打算起身喝口水。这时,搭在桌前的手被一股柔软的力道拉住。
李衡起到一半的后背僵在那,抬眸见许喃慢慢地帮他揉手。
“你枕得时间久了,胳膊的血液流通不畅,所以容易麻。”许喃声音轻柔温和,怕吵到他似的。比她声音更软的是这双手,如柔夷。
没什么手法,许喃拉着他的手,完全是胡乱捏着,从手指到手腕,再从手腕捏回手指,如此重复。
女生手劲小,李衡却仿佛被抓住命门般,丧失活动能力,
她动作渐渐慢下来,称职地询问:“感觉好点了吗?”
李衡嗓间微痒,轻声嗯。
人在睡梦中大脑得到休息,眼部神经放松,一觉醒来往往觉得世界都明亮了。而许喃则是这明亮世界中恬静而柔和的存在。
李衡瞥见她眼底的胆怯,在她撤手前,及时拉住她,商量道:“再揉会儿。”
“……”
他眼眸含笑,强势的,炙热的,带着痞气与野性的。
“我题还没写完。”许喃慌了神,胡乱找着理由拨开他的手,正回身。
少女平静无波的神情下,是内心疯狂叫嚣。
她!在!做!什!么!
一定是疯了。
许喃正准备捡起笔,刷两套卷子清清神。下一秒,忽觉耳廓一热。李衡塞过来一枚耳机,许喃不太平静的大脑当即被一阵悠扬舒缓的英文歌萦绕。
她稍微偏头,见李衡手肘压在堆高的书本上,下巴垫在上面,眼皮轻轻合着。
顺着白色的耳机线,许喃看到了塞在他耳廓里的另一枚耳机。
许喃心一下就静下来,后背贴在后桌的桌沿,拉近了摊在课桌上的习题册,安静地审题解题。
此时的世界很静,只剩音乐和许喃刷题的写字声、李衡浅浅的呼吸声。
几首歌过后,音乐突然停了。
许喃停下写公式的笔杆,以为有什么问题,正要转头。
耳机里传出智能手机文本朗读的机械音:“如果晚自习后不下雨,带你出去玩。”
声音不是李衡的声音,但话是李衡想对许喃说的。
许喃没有回头,绯红从两颊烧到了耳根,尤其是戴着耳机的那边耳朵,烫得要命。
李衡盯着她薄薄的耳廓,心尖微跳,抬手扯了扯连接两人的白色耳机线,语气微沉,问:“行吗?”
片刻后,许喃轻轻点头,脑袋晃动的幅度也拉扯着耳机线动了动。
这是答应了。
-
暴雨来得及,走得也快。中午放学去吃饭时,天空已经放晴,地上一汪汪积水仍在,但日头好得让人完全忽略。
到下午课外活动时间,室外地面已经十分干燥。有学生留在教室自习,也有学生外出自由活动。
许喃在晚饭前要去广播室准备今天的广播,本该出发了,但此时仍坐在教室里,面朝后,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李衡正好起身,似乎是要出去。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许喃还没等开口,教室前门有人叫李衡的名字,是陈铮鸣抱着篮球来叫李衡去操场。
李衡朝门口抬了下手示意他等会,目光始终落在许喃身上,问她:“要说什么?”
许喃把刚才被迫咽回去的话问出:“我能看看你的歌单吗?”
李衡丢给她一个“就这”的眼神,明显没理解这个问题值得许喃方才一脸严肃的起势准备。
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抽出来,往她手里一放:“自己看,密码是7415963。”
许喃愣了下,怕陈铮鸣等久,急忙应:“我很快。”
李衡无所谓道:“打球去了。看完搁你这就行。”
虽说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但李衡一点不介意许喃看自己手机的行为让她有些惊讶。
她望着李衡头也不回走出教室和陈铮鸣离开的身影,又低头看看掌心里的手机,点亮屏幕。
是图案密码,许喃回忆了遍李衡刚念的数字。
把屏幕解开。
他手机壁纸是一扇窗户,看着挺像李衡卧室的窗户。窗户大敞,窗帘被风扬起,外面夜幕笼罩,墨色的云层翻涌成浪,碎星围绕着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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