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之一拳差点打偏,闷闷道:“不是。”
教练哈哈笑了笑,走过去替他扶稳沙袋,“就当不是吧。”
魔方艺术馆中心外的大雪已经停了,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彻底放晴,阳光和煦,似乎象征着这一季严寒冬日即将结束。
场馆内的观众们都已经退场完毕,周围空荡荡的,无比安静。
艺术中心玻璃大门外,玛西亚替希尔曼拿着公文包,金发女人站在他身侧望着天空笑了笑,轻声用德语说:“华江市的艳阳天真难得。”
希尔曼来过这里两次,上次是第二轮星辰杯比赛评审,那天的瓢泼大雨让他的裤脚都湿了。
这次决赛日依旧是从昨晚深夜开始便下起了大雪,直至刚刚才停止。
希尔曼站在檐下回道:“冬天马上过去了,到了春天,这样的阳光就会多起来。”
银发灰眸的男人站在大门口沉默,脚步一直没有抬起的倾向。
玛西亚有些疑惑地轻声问:“院长?下午您在瑞士还有一场研讨会,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希尔曼知道他的日程表排的有多满,可就在他打算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刚刚采访完毕的一群记者和媒体乌泱泱地从场馆内走了出来,他们人人架着摄像机,编辑们则是拎着笔记本电脑,各个脸上神情急迫,似乎是采访到了什么大新闻,准备抢第一发布似的快步钻回各自车内。
希尔曼意识到了某些事,他猛然回头。
灯光微亮,重归安静的艺术中心里果然走出并肩的两人。
尤眠和裴怀霁一起走出场馆大门,两人的手臂互相抵着,外套布料时不时地摩擦。
希尔曼注意到这是一个极度亲密的社交距离。
尤眠刚经历完一场四十多分钟的记者会,此刻神情略带了些疲惫。
男生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倚靠在裴怀霁身上,亲昵地向前走。
“车已经在外面了,不准在这里睡。”裴怀霁轻声道。
裴怀霁嘴上说的严厉,可手臂却环住尤眠给他最舒适的倚靠位置。
尤眠笑了笑,“还没累到那种程度。”
裴怀霁轻轻亲吻尤眠的头顶,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雪停了。”裴怀霁说。
“嗯?是吗?”
尤眠闻言抬头望去,就在这时,他竟有些意外地瞟见了站在大门口的雅格·希尔曼。
这位大名鼎鼎的克利俄斯美院院长留着一头年老但利落的银发,灰眸永远严肃,似乎下一秒就能说出狠辣的批评。
尤眠在看见对方后立刻停下脚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希尔曼院长。”
裴怀霁也跟着客气点头。
尤眠本以为这不过是他与希尔曼之间的一次偶遇,两方客气地打完招呼就离开的偶遇。
但没想到的是希尔曼好像并没有就这样擦肩而过的意思。
这位不苟言笑到有些严肃的院长竟站在门口试图与他交谈起来。
“你的眼睛颜色很特别。”希尔曼用并不太熟练的中文开口道。
玛西亚站在一旁有些惊诧地看着希尔曼,她没想到希尔曼对这个年轻人居然这么关注,甚至在即将飞机晚点时都要停下来跟他讲几句话。
裴怀霁站在尤眠身侧,单从身高体量上来讲是比面前的希尔曼要高上一点。
男人立在尤眠身侧,似乎能替对方挡住所有的风雪一般。
希尔曼这句话让裴怀霁的眉头微蹙,令他升起淡淡的戒备心。
尤眠轻轻用手背触碰裴怀霁的手背,以示安抚。
尤眠对希尔曼笑道:“确实有很多人这样说。”
雅格·希尔曼在听见尤眠的回答后又盯着尤眠的瞳孔色看了好几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调放缓,一字一句斟酌地开口:“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故友。”
裴怀霁的眉头一蹙。
就连尤眠闻言也不免微微惊讶起来。
一旦涉及大段对话希尔曼就不得不借助玛西亚的翻译,他抿了抿唇,冷厉模样微褪几分,“我在德国的老友,他叫valente wagner。”
希尔曼陷入思绪,并没注意到自己说出这个名字时尤眠的反应。
他轻声道:“这应该是一个你们都不常听到的德语名字,他也有一双这样漂亮的绿眼睛,你的琥珀色比较多,但也已经和他很像了。”
“他是一位很出色的登山者,冒险者,更是一位极其专业的地质勘探学家。”
“多年前他在一次测量中意外丧生……”
希尔曼轻声道:“我失去了一个好友。”
尤眠猛地失去力度地攥紧裴怀霁的手。
雅格·希尔曼眉头微松,他扶住额头似乎回过神般:“抱歉,我说的有点多,只是有点……”
希尔曼侧身看向玛西亚。
玛西亚适当地翻译道:“触景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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