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脚步停了停,转而径直走到隔壁梁皙的房间。
她床头灯没关,因为怕鬼藏在黑暗里。
门也没关,怕万一真有鬼,开着门方便逃命。
不吃饭,死都不怕,倒还怕鬼。
沈冽先扫了眼床上那一“滩”人,果然是歪七竖八躺着,也果然是把被子踹到了一边,只有一个被角虚虚搭在腰上。
他本来想关掉空调,想到什么,手一顿,没有关掉,而是把温度调到了30度。
又走到床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被子拉扯起来,轻手轻脚铺到梁皙身上,顺便掖了掖被角。
在床头灯朦胧的光线下,梁皙侧着头,大半张脸被头发挡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睡梦中也微皱着眉。
沈冽正准备转身离开,余光瞥见枕头另一边,有一个奇怪的明黄色小物件,跟整套灰蓝色床上三件套显得格格不入。
他在床沿边虚虚坐下,倾身拿到手,发现是一个平安符。他有个一模一样的,因为江老太太信佛,给家里每个人都求了一个。
而梁皙为什么也有,还出现在她床头,配合着彻夜通亮的床头灯,永远不会关上的卧室门,答案昭然若揭。
沈冽将平安符放回原位。
身下,梁皙突然翻身,梦呓了声,听不太清。
沈冽怕把她吵醒,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他维持着倾身的动作,想等梁皙再次睡熟。
寂静间,梁皙睁开了眼。
沈冽没设防,被她伸手蓦地一拉,倒在床上。
两人面对着面,梁皙困倦的半眯着眼,也不知道睡醒了还是没睡醒。
但这个问题已经不容沈冽深想,他怔楞住,心脏在胸腔跳得飞快,不知道是因为紧张,没想好该如何回答梁皙待会问他“你怎么在这”这个问题,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准备想个理由出来。
半梦半醒间,静谧柔和的光镀在梁皙侧脸上,连带着,她也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安静温柔。
梁皙眨了眨眼,盯着他,似乎是想将他看真切。
沈冽没有想出理由,反而大脑一片空白。
回顾他前三十年人生,从没有像眼下这样,如此窘迫过的时刻。
两人沉默对视着,梁皙带着睡意,没什么力气的开口:“这次醒过来旁边没睡着鬼了,居然睡着你。”
她盯着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她在噩梦里醒了七次,前六次旁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第七次居然是假正经。
嗯,他是“男人精”,姑且也算妖魔鬼怪吧。
沈冽嘴唇翕张,梁皙手挪了挪,食指挡在他唇上。
她嫌弃道:“在我的梦里,你就闭嘴吧。”
在梦里她也记得,这男人上过“教你如何说话不中听”补习班,看水平绝对是满分毕业。
梁皙又自顾自疑惑:“我都多少年没梦到男人了?”
“还是个不喜欢我的男人。”
她困乏的冷哼了声:“等着吧,早晚叫你喜欢我。”
说完,梁皙没再说话,两人看着对方,时间彷如停滞。
直到梁皙再一次耷拉下眼皮,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昨夜暴雨如注,第二天早上依然天气阴沉。
梁皙鲜少赖床,每天七点自然醒。
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翻身下床,顺便拿着遥控器打开窗帘,照了照镜子,又是美美的一天。
沉迷了会儿自己的绝世美颜,倏地想起什么,她飞快小跑到门边,轻轻打开一个缝隙往外看——
沈冽背对着门,正在沙发上逗狗。
他今天还没去遛狗?
难道……是在等她起床吗?梁皙不太确定,但不妨碍她心情莫名的雀跃一下。
她立马跑到化妆台前,用手抓了抓头发,努力让发型看上去有点刚睡醒的慵懒,又能把她的脸型修饰得恰到好处。
又在一众有色润唇膏中挑出五六支,挨个试了色,轻轻点涂上看起来最水润饱满,但又看不太出来的一只唇膏。
今早不热,甚至还有点冷。梁皙起了半身鸡皮疙瘩,拿起遥控器要关空调,只是看到温度时,她微怔了怔。
她向来定在26度。
怎么现在是30度?
难道是昨晚太冷,她半夜摸起来调的温度?
莫名的,她脑海中浮现出沈冽的脸,昨晚做梦梦到的,躺在她枕头边。
她又一摇头,将画面甩出脑海外。
打开房间门,梁皙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看向沈冽:“你还没去遛狗吗?”
沈冽回头,梁皙已经站在他身后。
她披着身睡袍,抱臂站着,双唇绯红莹润,头发偏分,尤显脸小。
他收回视线:“正准备去。”
沈冽抱着小柴犬离开,走到门口时,他步伐稍停:“今天早上多做了份早餐,放在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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