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画面在老绅士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他的心口骤然间剧痛。
那双和阿提密斯一模一样的眼睛,含着泪和悲哭,在临死前的绝望模样乍然出现。
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喷涌上来,岩浆般将他的喉咙口烧的灼热。
他的手臂垂落,任凭对方将刀插进了胸膛。
这一刀陷进肉里,他们的距离也贴近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密的状态,柏德文偏了偏头,他面不改色,沉声道:“如果这一刀可以纾解你的仇恨,那么璃黄金,我是否可以带回去?我真的很需要它。”
“你需要?为了斯宾塞?”阿提密斯嗤嗤的发笑,饱含讥讽,“你伤害别人总有那么多的理由,为了斯宾塞,为了自然人,为了世界……柏德文·道森,你怎么还是这么自私。”
血从衬衫里晕出来,浓稠的扩散,老绅士终于皱了一下眉头。
“那我也告诉你,这份璃黄金是我替他人守护的东西,那些在你看来不值一提的存在为了这点儿东西没少付出血与泪的代价所以——无论你用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给你。”阿提密斯一字一句道:“柏德文,你来之前,我坐在这里想了很久,我想,如果你不打这份璃黄金的注意,也许你是因为年纪大了,与从前的许多想法发生了改变,那么或许我会考虑放你一马。”阿提密斯轻轻的说:“但现在看来,你一点儿也没变。”
柏德文没有回话,他感觉刀刃在往他的心脏处寸寸挪移。
他昔日的爱人,今天面对他,是带了纯正的杀心的。
没有感情的留恋,没有心软,什么也没有。
千钧一发的关头,那扇绘了狮首的大门被人狠狠地撞开!阿提密斯猛地回头,他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少年气喘吁吁的伫立在那儿,腋下夹着那半死不活的有门禁卡的服务生。
“住手阿提密斯!!”盛欢吒喝道:“那份璃黄金!!!我授权!!我自愿全部捐给斯宾塞!!!”
盛欢的出现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阿提密斯和柏德文不约而同的侧目,这俩人的眼神都是罕见的犀利,绕是柏德文·道森现在处于一种重伤的状态,眸光依旧是炯炯的,阿提密斯就更别说了,盛怒之下的他蔚蓝色的瞳孔呈现出一种冰的质感,看得盛欢莫名的发慌。
不行,盛欢在心里跟自己说,绝逼不能慌,要稳住,力挽狂澜就靠自己了。
“这是我存的那些璃黄金,对吧!”他说。
“是。”阿提密斯看起来无动于衷。
“那我有权处置的!”盛欢说:“校长不是巧取豪夺!是经过我同意的!”
阿提密斯眯了眯眼。
“你才去了斯宾塞几天,就被他pua成无私奉献的慈善家了?柏德文·道森,你可以啊!”
“不不不,不是的!”盛欢说:“校长是好人!他没pua我!他对我挺好的!对大家都挺好的!阿提密斯,你别听那个小日本子挑拨离间!你……你先把刀拔出来!”
阿提密斯一动不动。
他不动,柏德文也不动,俩人倒颇有点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既视感,盛欢急的不行,恨不能上手去拉架,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徐缓的鼓起掌来,他回眸,见野田辉史笼着袖子,不知何时伫立在了门口。
“孩子,智者不入爱河。”野田辉史说:“阿提密斯是多么睿智的人啊,他是不会受人挑唆的,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盛欢大怒:“你闭嘴!”
“你不肯面对,不肯承认我说的都是事实。”野田辉史耸了耸肩说:“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两个,柏德文·道森校长,不然还是你亲口来回答,当年赫尔墨斯是因为你而死的吗?”
盛欢急迫的看过去,希望老绅士如往常一样冷嘲热讽的回敬过去,不要给野田辉史留半点所谓面子。
可老绅士没有。
他闭上了唯一的完好的那只眼睛,银色的睫毛下落,盖住了平日里敏锐犀利的瞳眸,像只衰老的濒死的鹰隼。
即便是失去了一只眼睛,还是填不满心里那名为愧疚的天坑。
许久,他轻轻的说:“对不起,阿提密斯。”
盛欢的面色煞白。
阿提密斯的眉峰略略下压,没有说话。
“我真的很抱歉。”柏德文喃喃的说:“这些年我无数次的想或许我不应该那么大张旗鼓的去找他,或许应该有更委婉的方式但是不管怎么样……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我不会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哪怕那个人是你的亲人。”
阿提密斯呼出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野田辉史终于大笑了起来,“柏德文啊柏德文!死到临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自负!不知悔改!你以为你还是年纪轻轻的帅小伙子,深情表白就能让人原谅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吧!独眼老头一个罢了!阿提密斯因为你连图腾的力量都放弃了,他亲手砸掉血脉相连的精神匣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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