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的眼神,急中生智地圆上自己的话:“——挡着路了,阿兄。”
太子心底划过一抹说不出的奇怪,然而在平川看到洛之蘅的震惊和愤怒淹没了他,零星的奇怪瞬间不见踪影。
他抱着手臂,淡淡垂眸。
洛之蘅被他看得心虚,视线躲闪,中气不足地道:“……阿兄,我还要救治伤员。”
太子鼻腔中震出一声冷哼,侧身让开路。
洛之蘅不敢看他,垂着头匆匆离开,同太子擦肩而过时,听到他淡淡的语调:“晚膳时我再来找你。”
“……”
洛之蘅神情一僵。
她还从未听到过太子这般古井无波的语气,像极了暴雨来临的前兆。
她料到太子知道她来战场定会生气,侥幸地躲了这般久,被撞见也情有可原。但太子若是当场发作,倒也省心。偏偏他摁下滔天怒意,忍了下来。
他越是忍着,洛之蘅就越是提心吊胆。
半雪眼瞧着太子离开,趁着洛之蘅进药房抓药,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姑娘没事吧?”
洛之蘅幽幽看她一眼,没作声。
尽在不言中。
半雪欲言又止,费劲扒拉出了安慰的理由:“往好处想,起码姑娘反应得快,没露陷。”
“……”洛之蘅面无表情,“如今这副情形,也没比露马脚好到哪里去。”
太子打定主意秋后算账,哪是那么好应对的?
“崔、呃太……”半雪挠挠头,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太子在边境表露身份后,她便知晓了借住在府中的崔公子就是当今太子。不过那时太子在平川战场,她便没有崔公子就是太子的实感。
方才见到郡主没认出太子,一急之下喊了崔公子,如今回过神来,反而不知道该喊他崔公子好,还是尊称一声太子好。
“咱们既然未曾表露身份,也无需多此一举揭露他的身份,还是唤他‘崔公子’。”
半雪从善如流:“不是说崔公子一直在前线,没回过平川城吗?”
“是啊。”洛之蘅叹气道,“所以这许是他第一次回来。”
半雪倍感唏嘘:“第一次就撞见咱们了?”
洛之蘅也觉得运气不好,但事已至此,再计较也只是徒劳。
“算了。”她揉了揉额角,叹气道,“先让我想想晚上怎么应对。
时辰飞逝,洛之蘅处理完所有伤员的伤势,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太子便掐准时机出现在她身前。
他依旧穿着那身薄甲衣,洛之蘅一眼就认出来。
“阿兄?”洛之蘅起身,愣愣道,“还未到用晚膳的时辰……”
“是还未到你用膳的时辰吧。”太子的语气依旧不见转好。
一个下午,足以让太子了解到洛之蘅到军营后的种种。
她来了军营有大半个月,军中士兵不知她的身份,只知晓是章太医的徒弟,特意来帮忙。看着是貌美柔弱的小姑娘,却分外能吃苦。军医的数量不充裕,处理伤口、换药都要她亲力亲为,往往到了歇息的时辰,她才草草地吃些东西。
士兵起初轻视,心想不求她能帮上忙,只要不给大家添乱即可。经过了大半月的相处,如今对她心悦诚服。
太子心中为她骄傲,却仍压不下因她不告而来生出的火气。
洛之蘅心虚地垂下头。
太子给冬凌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提着食盒将菜肴摆在桌案上。
“先用膳。”对上她如蒙大赦的表情,太子凉凉地补充,“之后再谈你私自来平川的事。”
洛之蘅:“……”
桌子上的菜都是她惯爱吃的,还冒着热气,想来是一出锅太子便匆匆地赶了过来。香气萦绕在鼻端,引得人食指大动。偏偏太子那一句话,叫洛之蘅本欲夹菜的手顿在空中。
她暗叹一声,搁下筷箸,垂头丧气地道:“还是现在就谈罢。”
心里绷着一根弦,时时提心吊胆,她哪有心思好好用膳?
“行。”太子也不强求,上半身往后一靠,淡淡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来的平川。”
洛之蘅一五一十地坦白:“是岁宜和林少夫人帮忙安排的。”
“为何是她们?”太子掀了掀眼皮。
洛之蘅想说“阿兄何必明知故问”,对上他冷淡的视线,下意识把话咽回去,老老实实地道:“洛南要看顾王府,不可能弃下王府老弱护我来平川。若是要府卫来送,势必会惊动赵世子。赵世子知道了,自然也就……瞒不住阿兄了。”
她能吩咐洛南不许透信,对上赵明彰却无计可施,只能小心谨慎。
“你无故不在府中,是怎么瞒过他的?”
“我同赵世子说,”洛之蘅沉默片刻,“……林少夫人孕中郁郁,为免发生意外,决定去林刺史府上暂住一段时间,待少夫人胎像稳定再回。”
“他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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