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时,才从兵士口中得知此事。
震惊之下,翌日和太子推演沙盘时,免不了多看他几眼。
太子起初并未放在心上,次数一多,终于似有所觉般转头,恰恰撞上南境王投过来的视线。
他一顿,问:“叔伯?”
南境王被逮个正着,掩饰似的咳嗽两声,“……你继续说。”
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明晃晃摆在脸上,怎么也忽视不了。
太子直起身,失笑道:“叔伯想问什么,直言便是。”
南境王的好奇在心里憋了一夜,本就不吐不快。见他如此说,当即顺水推舟地出声,试探道:“听说,这些时日,蘅儿在跟着殿下学骑术?”
“是有这回事。”
虽然已经心知肚明,可听到他亲口承认,南境王还是难掩惊讶。
他满脸求教地问:“蘅儿多年不碰这些,殿下是如何说服她的?”
“孤见她对这匹马有兴趣,问她想不想学骑术,她说想。”太子言简意赅地作结。
南境王有些难以置信,“这么简单?”
“说服她学骑马,”太子斟酌着问,“很难吗?”
“……”南境王的语气毫无波澜,“曾经我问过蘅儿不下十回,她都断然拒绝。”
太子:“……”
看着南境王神情郁郁,太子不期然想起了旬日前的情景:不肯跟着南境王学骑马的洛之蘅,亲昵地抚摸红马,眼中满盈着艳羡和期待,叫人如何也忽略不了。
太子沉默片刻,问:“阿蘅妹妹说,这匹红马,是叔伯亲自为她挑选的?”
“可不是。”南境王点头,带着些许回忆道,“蘅儿幼年时性子跳脱,总是缠着我教她习武骑马。大营里的马匹多是性子烈,不好驾驭。我便为她挑了匹性情温顺的小红马,好等她年岁再大一些的时候教她。可惜……”
“可惜”什么,南境王没说。
但不外乎是洛之蘅后来没再碰过马匹的原因。
太子早将南境王的性情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他防备心弱,向来心直口快,从不遮掩。如今都将话说了出来,却依然能适时收声,说明这桩事不足为外人道。
太子虽心有好奇,却也识礼打住,没再试探。
从南境王的营帐出来,太子轻车熟路地走到马厩。
洛之蘅正和半雪拿着饲料喂马,不时笑着去摸凑在她脸颊侧亲昵的马,笑意盈盈,看起来很是乐在其中。
来南境这些时日,太子几乎是和洛之蘅形影不离。
他见过她太多的神态,或笑或嗔,或紧张或淡然……可所有的神态,都框在名为“规矩”的囚笼里,一举一动皆是典范。
笑起来轻牵唇角,哪怕眼睛都弯起来,也只是稀松如常的情绪,美则美矣,却失了灵魂。
可如今她逗弄着马匹的笑,和重逢以来他见到的浅笑全然不同。是发自真心的、不加任何修饰的笑,隐隐有几分他记忆中的生动模样。
记忆中的女孩儿嬉笑怒骂张扬生动,活泼有趣。
来到南境以后,见到的洛之蘅全然没有了幼时的性情。
先前他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她长大了,所以循着其他闺阁女儿的模样,刻意敛了性情。
可方才南境王未吐露的话中,分明是另有隐情。
那,隐情又是什么?
他打量的视线长久地落在洛之蘅身上。
她似有所觉地偏头,面上流露出转瞬即逝的茫然,继而弯着眼睛道:“阿兄。”
太子应了声,敛起思绪上前。
洛之蘅问:“今日学什么?”
“该学的都教给你了,今日考试。”太子牵出两匹马,朝着洛之蘅道,“咱们常走的那条路,一炷香内跑完合格。”
说完,他象征性地问:“有问题吗?”
“没有。”洛之蘅斩钉截铁。
太子教得细致,洛之蘅学得认真,加上红马温顺,这些时日下来,洛之蘅信心十足。这一场考验,正中她的下怀。
洛之蘅拽着缰绳,策马慢行到,面上隐隐露出些许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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