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个子高挑,穿了一件大袖飘飘的雪纱青衣,依然掩不住肩宽腿长的身架。
男人黑发雪肤,脸容生得昳丽至极,五官精致如雕琢,沐浴在黄昏日光里,宛如一尊鎏金的塑像。
他的眉目似画,长睫卷翘,虹膜是冷淡的冰蓝,眸光亮得惊人,仿佛潋滟了粼粼秋波。
好像是哭过了。
苏陆:“这位道友,节哀顺变?”
青衣男人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苏陆的心情也不太平静。
她琢磨对方应该是外出活下来的七玄门弟子,如今已经成了门派遗孤,又回来对着废墟默默垂泪。
苏陆想问问书的事,也不好趁着人家悲恸时开口,只能先安慰一句:“往好处想,至少你活下来了。”
青衣男人抬起头看着她,然后微微弯起嘴角,“也是。”
后面倒塌的门厅立柱边上,倏地又绕出来一道人影,大步走过来,“神——”
青衣男人回过头。
走来的人顿了一下,“——什么时辰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来人说完就在原处站定, 没再向前走。
他个子很高,穿了身黑衣,体格彪悍强壮, 银白的长发半编半散,此时微微垂着脑袋, 面容沐浴在阴影里, 五官模糊难辨。
黄昏天幕的云影浮动,焰光和晚霞在废墟里燃烧,映在那浅淡的发丝间,宛如流火。
苏陆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然而因为角度光影,仍然看不清那人的脸, 只见到他耳畔垂着两枚雪色的柳叶玉坠。
青衣男人又说话了。
“不急。”
他的声线清亮柔和, 语调也轻飘飘的, 让人听不出情绪。
“来这里做什么?”
青衣男人看向了苏陆,“这位……道友?”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简单的词, 好像也被他说出了几分讽刺的意思。
苏陆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态度。
毕竟人家刚被灭门,心情不好也正常。
苏陆:“两位会不会恰好是七玄门副门主的徒弟?”
“……很可惜,不是。”
青衣男人有些遗憾地说,“副门主是才德兼备的人物, 我当年入门时, 倒是希望有一位这样的师父。”
这人说不定被分了个才疏学浅又沽名钓誉的师父。
苏陆默默地想着。
苏陆:“那副门主是否也不在人世了?”
青衣男人瞥了她一眼, “我来时就已经这样了。”
所以副门主要么跑了, 要么就葬身废墟了, 而且看这场景, 无数人的尸体都已经和断壁残垣融为一体。
苏陆叹了口气, “我来送信的, 但副门主既然不知所踪,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信里写了什么?”
青衣男人悠然道,“说来听听,或许我也能帮你。”
“别人的信,我当然没看过。”
苏陆有些苦恼,“不过我还真想打听一件事,道友可曾听过《诸相应逆解秘咒》这本书?”
“哦?”
青衣男人似乎有些惊讶,“道友身边有人身中恶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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