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晏睫毛颤了颤,反握住他的手,力气微弱:“周予知,我撑不住了,我好累啊。”
周予知垂头亲吻她的手,泪水泛滥,他不忍再叫她用些力气,只是不停地道:“晏晏,没事的,没事的,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陪你的。”
牧晏闻言立即蹙眉,想要抽回手,又被周予知握住。
她另一只手没有力气,软绵绵地抬手,轻轻碰了他脸颊一下。
“周予知,这一巴掌你要记住了。”
“无论何时,你都不许死。”
“你要是死了……我就……我就……”
周予知眼眶通红,无声哽咽,替她接下了这句话:“你就来亲手杀了我。”
“好啊。”牧晏将他的手拽到唇边,恶狠狠地咬了下去?,本?就留有一小块疤痕的皮肉瞬间绽开?,鲜血直流。
周予知一点都不疼,他已经察觉不到疼了。
婴儿尖锐的啼哭声划破这寒冷的春天?,荒芜的沙漠。
“女孩!恭喜娘子!是个女孩!”稳婆连忙将脐带剪断,用早就准备好的被褥将婴儿完好地包裹起来,抱到牧晏跟前?。
周予知将孩子抱了过来,放到了牧晏枕头边。
牧晏安静听着?孩子的啼哭声,逐渐消散的理智稍稍聚拢一些,她无力地喘着?气,不知道该做什么。
襁褓中的孩子刚到母亲身?边,本?来哀嚎不止的啼哭骤然停止,葡萄似的眼睛汪着?牧晏的身?影,小手抬起,似乎在希望母亲去?抱她。
牧晏没有抱她。
她也没有力气去?抱她。
她剩着?最后?一点力气,缓缓道:“周予知……她叫……牧璟……”
“小璟……”
“对不起啊……”
浪荡公子的心机通房
苍山覆雪, 檀香缭绕。
牧晏极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复而叩首,极为虔诚地拜了三下。
佛堂里空荡荡只余她一人,可远远的, 还是能听见沙弥们念早课的声音。
“娘亲, 今日是孩儿十岁生辰, 娘亲竟连今日都不?愿回去看一眼孩儿吗?”牧璟缓缓停在了她身?后, 安静地凝视着母亲瘦削的背影。
牧晏有些茫然?地回头?,早春的时节这个时候天还未亮,黯淡的月光遮掩着少女的容貌,即便借着雪色,她也?未认出?眼前的女孩是谁。
“你方才说什么?我未听清你说的话……你又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牧璟又向牧晏走近几?步, 出?尘的容颜即便年幼但也?初见端倪,她表情并不?见失落,腰带上坠着的盘龙玉佩, 随着洒金裙摆一晃一晃。她这两年长得极快,如春日抽条的柳枝, 现在已有牧晏肩膀处高。曾经?拽着牧晏腰间穗子?不?松手求着母亲别离开的小孩, 如今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娘亲就这样心狠,连小璟都忘记了。”牧璟跪坐在了牧晏身?旁,想要依赖地抱住她,可望着母亲疏离的表情,又不?得不?按捺下亲近的情思。
“是小璟啊,你竟长这么大了。”牧晏知道是小璟后,表情舒缓了一些, 可态度却是平淡,对女儿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欣喜。
牧璟乖顺地点了点头?, 跪行着来到母亲身?边,简单的发髻只簪了一根龙首金簪,象征着她皇太女至尊无上的身?份。
可此?刻,她仰着头?看着牧晏,眼眸里渐渐布满了雾气:“娘亲,小璟已经?三年未见过娘亲了,每年生辰小璟都在等娘亲,可娘亲从来没有看过小璟一次。”
牧晏呆愣愣地看着牧璟已经?及腰的长发,不?由得有些恍然?。
她记起上次看到小璟时,小璟还在跟着谢端习武,自小精心留着的一头?浓密黝黑的长发剪到了脖颈处,可小璟从头?至尾都没有哭闹过,反倒信誓旦旦地说要努力习武保护她。
没想到,竟然?已经?三年了。
“……对不?起,小璟。” 牧晏除了这句话,好像也?没有别的话能和牧璟说,她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牧璟从小到大,她从未亲自照料过,更很少参与过她的成长。
“娘亲为何久久不?回京中,难道是因为爹爹们的争端,可是小璟偷偷问过爹爹们,只要娘亲愿意回去,他们是愿意妥协的……”牧璟不?解地问道。
她从小长到这么大,早已习惯了比别人多三个爹这件事,也?从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牧晏手指弯曲抵住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并不?擅长哄孩子?,只能僵硬地说道:“小璟,我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你别这样说。”
“娘亲您怎么了?可是又头?痛了,小璟跟着宋爹爹学了按摩的指法,我帮您揉揉。”牧璟连忙想要帮她,可却被牧晏挡住,她失落地垂下眼帘,掩饰住满眼的委屈。
“娘亲就这般讨厌女儿。”
“没有的。”牧晏这些年常年跟着僧人在外云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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