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原点了点头,听了各方的意见,斟酌再三,最后拍板道。“我会和其他的工作人员商议具体细节。目前的计划是,在各个农村接纳部分生活困难,家庭贫困,因为地震失去房屋的村民到基地居住,确保一个家庭至少有一个成员有正式工作,基地的临时工作也对他们开放。
蔬菜基地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进行扩建,新建一栋员工宿舍,也为这边的基地分担一些压力。
至于每个村能获得的名额,就视具体的受灾情况和粮食减产情况而定。”
见终于拿出了个初步的解决计划,钟德远才稍微满意。要知道,当他看到新批下来的物资清单,比对了上年的同期物资,反复计算,就算农村居民因为种种自然灾害只有去年人口的一半,平均能分到的煤炭也不如去年的1/3。
几个人从罗原的办公室离开,方想经过钟德远身边的时候,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老钟,岗位虽然调走了,风范依旧不减当年啊!农村的炉子不烧煤还能烧木头,工厂的发电机和高炉可塞不进去木头。”
钟德远淡淡的反击道:“老方你的数学不好,我从物资清单上就看出来了。如果你算过你减少的这部分煤炭要用多少棵树来补,相信一定会为自己对土地荒漠化产生的贡献拍手叫绝。”
两个人冷冷地对视一眼,各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炉子
一大早,季明岑从外面回来,手里端着一大碗面糊样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招呼杨书兰:“妈,该吃早饭了。”
杨书兰在窗前站着,不知是因为听到季明岑招呼她的声音,还是闻到面糊的香味,转过身来。两人的身后是一张黑板,上面还用彩色粉笔画着板报。
这是一间教室。
在来支援的部队和医护人员陆陆续续的离开后,他们这些因为房屋倒塌而居无定所的人就顺势住进了第六初中的教室,这里的建筑还很完好,在地震中没有倒塌。
虽然部队给他们留了些帐篷,但是住在外面又吵闹又经常有老鼠和蚊虫钻进帐篷里,而且帐篷的数量不够一家人单独住一个,还要几户人家挤在一起,没什么隐私可言。自从有一个人搬到初中的教室里后,大家就都学着住了进去。
教室里没有桌椅,地上倒是有很多木屑的痕迹,这不是周围的居民在上个冬天把木质的桌椅劈烂带回家生火取暖了。讲台桌是个沉重的铁质桌子,现在成了季明岑母子两个的饭桌。
他自己用废旧零件组装的那个炉子彻底坏掉了,没有炉子就不能生火做饭,季明岑也试过简单的制作烤架,在上面放上耐火的盆做饭,做出来的东西不是糊了就是半生不熟,有时候两种情况还会一起出现,锅底糊的彻底,上边的食物还是生的。
他本来做饭就味道一般,厨具再差点,搞得杨书兰一看到季明岑端着碗过来就要躲。
没办法,他只好请隔壁教室的一个有锅的婶子帮忙做饭,算上柴火、人工、借用厨具的费用,婶子要多收一倍的食材做报酬。
幸好季明岑手里还有一些粮食,在帐篷里住的几天也有物资发下来。今天早上婶子就用他送过去的番茄罐头调了碗汤,用面粉搅了一些面疙瘩加到汤里,最后做出来的番茄疙瘩汤很稠,乍一看像是一碗面糊,但是味道很香,难怪连杨书兰都主动走过来。
季明岑给杨书兰盛了一碗,汤里只有番茄和面粉,颜色有些单调,其实还可以加上一些青菜。季明岑在原来的住处外面种了一些菜,离开的时候匆忙,只摘了一袋菠菜,当晚就分给了和他们母子两个同住一间帐篷的人,现在已经没有了。
等吃完了早餐,他想回临山村多摘一些自己种的菜。
“妈,我一会要出去,你可以在附近的操场上走走,但是不要离开校门,好吗?”
杨书兰低着头吃饭,没理他。季明岑又说了一遍,她才有反应,“操场,花!”
季明岑好像明白杨书兰在说什么了,住在这里的人不乏家里房子虽然没了,但是有粮有地,也从废墟里抢救出不少东西。但也有像季明岑这样可以称得上穷困潦倒,只是暂时不至于饿死的人。
杨书兰看到他们去挖操场上长出来的野菜,也学着去采,摘了一大把野草野花回来,插在一个没人要的药瓶里,季明岑给药瓶里倒了点水,这把野草现在还很有精神。
看起来杨书兰今天还要去操场摘野草。季明岑最近有些放任杨书兰做自己的事,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明显的发病迹象了,除了不太能交流、自顾自的活在自己的世界、偶尔说些胡话以外,几乎没有再大吵大闹,形态疯癫。这是个很好的迹象,让季明岑也能趁这个机会做点他想做的事。
除了叮嘱杨书兰不要离开这所中学以外,季明岑其实还做了第二道保险。隔壁给他们做饭的婶子成天都不离开这,她除了帮人做饭以外,还收粮食给住在这里的几户人家带小孩,大家都有很多事做,从家里狼藉的废墟上找出有用的东西、去田里收土豆、或者去施工队打工,就拜托那位婶子帮忙照顾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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