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倾斜。
他曾经感觉到不对,想要及时收手,在成年礼宴的那个休息室门前,他试图将天秤扶正回归到原本的状态……
犹如经验最丰富的水手,汪洋大海之中,抛下了并不知道能不能触底稳固的船锚。
任由直觉告诉他,接下里他可能面对是从未见识过的惊涛骇浪。
他也会心中升起惶恐,隐约不安,想过喊停。
但是那好像无济于事。
当他一声叹气,闭眼放任一切犹如荒草狂野生长,大概就已经料到了早晚会变成今天这副局面……
他主动地放弃了把控权,亲自踹翻了那把印刻着利己主义最高权威象征的王座。
——所以,必须要去的。
在他的眼里,最重要的早已经不是关于他本身的一切。
因为,秤的那头不知何时起已经逾越平衡。
这把秤,早已向她倾斜。
……
斋普区。
身为建筑在海岸线的建筑群,在这里,一切的进度都比市区快一步。
断电,断联,树木被卷起,紧接着就是房屋破损,玻璃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果上一刻还是害怕,下一秒出现的一幕则让苟安前所未有的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可能都会受到威胁——
在她和周雨彤站在被死死关住的金属大门后面面相觑时,某一层楼上冲下来一个满手、满脸是血的中年女人!
女人高喊着“我要去医院我流血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她跑过的楼梯滴落一地,周雨彤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大门被锁,那女人推了两下也推不动,改用身体去撞击,锈迹斑斑的铁门平日里看着一脚都能踹开,此时此刻却意外的结实……
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在疯狂中夹杂着孩童惊天地的哭声,又从楼道里飘来祈神香的味道——
又一阵狂风吹过,某栋楼的屋顶被掀飞,砖块正好落在他们这栋楼的门前,从外面击打门发出巨响!
一切似乎都像极了死神来临前的征兆。
这迎面飞来的砖头把中年女人吓坏了,她握着鲜血直流的手向后退了一大步看出不去,而出去了怕不也是个死,她绝望地哭泣起来。
“我看玻璃窗户被风吹的凹进来,十分害怕!我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伸手去顶!”她断断续续地说,“哪知道一碰玻璃就碎掉了,我男人也不在家里——”
她的面色过于苍白,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吓的。
苟安喉咙发紧,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是庆幸刚才家里的玻璃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时,她眼疾手快一把拉开了周雨彤。
这时候,二楼的邻居大概是听见楼道说话的声音伸了个头,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公,喊着“阿沁嫂”对中年女人招手——
“这个时候就莫要乱走了哇,出克更加危险!什么……你家窗户烂了啊?那你来我家,我这还有一点纱布你先包扎一下,别出去咯,这个风,好把人吹飞出克!”
阿公不认识苟安和周雨彤,但也问她们,你们的窗户也坏了吗,要不要一起来?
苟安摇了摇头,那个阿公也不是喜欢强行管闲事的人,叮嘱了两句“真的莫出克”,然后带走了中年女人。
楼道里恢复了几秒的沉寂后——
就在这时,突然从铁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苟安被吓得魂都飞了,抬头一看却发现单元楼门外站着个人!
外面风那么大他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身上的黑色雨衣被吹的整个下半身都暴露在暴雨里,深色的牛仔裤湿透了,他却一点不在意——
仿佛是感受到了苟安的目光,门外的人抬起头。
狂风将他雨衣的兜帽吹开,露出了下面微湿润的偏长湿润头发,此时此刻,黑发贴在男人过分白皙精致的面容上,哪怕是这个时候,他的眉眼依然是冷清的模样。
“是保镖先生!啊啊啊!他怎么会!”
在周雨彤一把抓住苟安的尖叫声中,门外的人黑白分明的瞳眸与铁门后的苟安对视了一秒。
夜朗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有力地抠住铁门上的栏杆,稳住自己的身形——
袖口被吹飞,露出了袖子下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想必他方才也是这样,在巷道中顶着轻易就可以把人吹飞的狂风,不断的依靠抓住建筑的某一个暂时结实的凸起物,一点点挪动到她们这里。
而此时,他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铁棍,用力砸被锁死的门锁!
“哐!”
金属撞击的巨响中,手掌心传来的震动和冰冷刺骨的雨水让他眉心紧蹙,飞进单元楼屋檐下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在顺着刚毅的下颚线往下滴落——
“哐哐”的砸铁声成为了唯一的声音,此时此刻站在铁门外的人雨衣几乎成了摆设,他从头湿到尾。
远处,远远飞来一块白色的墙砖!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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