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无处可去,心中烦闷,不知不觉便来了平日里会来消遣的台球室。
打了两杆,不在状态,正巧遇见贺渊,便让他接力,自己则缩到了角落里,明明知道不应该再看新闻,却还是忍不住一刷再刷——
那些评论,所有的祝福和惊讶,偶尔有提到他贺然的,也是感慨,贺然大概都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猜对了。
确实没想到。
内心除了一开始的震惊,紧接着便意识到了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像是一直悬空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死刑的判决书终于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听说那天晚上小叔叔被下药……”
台球桌边,卷发少年微微弯下腰。
“苟安也同时失踪。”
贺然猛地压下手中的手机,脸上越发的阴郁,沉着脸一言不发,他盯着贺渊:“想说什么?”
“你们找她找了很久吧?最后找到了吗?”
贺渊轻笑一声,手中的球杆瞄准了那颗红色的球,跃跃欲试。
他说的话模棱两可,贺然却完全知道他想说什么,顺便便在他的提醒下,不小心想到了那天借着船舱内微弱的光,隐约看见在沙发上,那一缕柔软的黑发,和赤裸的雪白脚踝。
呼吸因此一窒。
除此之外,又想到了其他的事,乱七八糟零碎的,关于贺津行对于苟安的事接二连三的“多管闲事”。
从在局子半夜捞人那天开始,就对他旁敲侧击;
夜未央事件第二日,他手腕挠痕,他问他是不是陆晚,男人否定了,笑容却更加愉悦;
苟安脖子上出现的ve高定项链,说是爷爷送的,后来偶然发现签单的是刘秘书,那个人明明只负责贺津行个人的行程事物;
成年礼宴上,众目之下的那支舞,众人调侃,那也是贺津行回归江城社交圈后的第一只舞……
他像个蠢驴,还以为贺津行是对陆晚感兴趣。
如果说苟安与他坚决地解除婚约是一种抛弃行为,那么家中长辈的行为,显然是对这种“抛弃”的雪上加霜……
他们预谋已久。
合谋,把他当一个傻子耍。
贺然摔了手中的手机,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过了随手挂在沙发上的风衣。
手机撞击台球桌一脚,极大的动静吓了台球室中的其他人一跳,众人纷纷转过头来,贺渊却看似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微微扬起下颚,唇角无声翘起,“咦,要走了吗?”
贺然的脸色黑如锅底,头也不回用肩膀顶开门,匆忙离去。
“不要冲动啊,哥。”
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贺渊轻笑,手中球杆瞄准撞击,伴随着“啪”的一声——
红球落袋,正中靶心。
……
苟安对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
下午睡到差点迟到,连滚带爬地起床洗漱出门,手机也没来得及看,所以刚开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走进教室的一瞬间,原本有交谈声的教室安静了几秒。
然后又“嗡”都炸开了锅。
唐辛酒冲她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她走到她旁边,还没来得及坐下,唐辛酒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纸巾,开始殷切地给她擦椅子。
苟安:“?”
唐辛酒笑得合不拢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上课了,毕竟什么破课啊还劳烦贺氏第一夫人亲自来上!”
苟安骂了句“有毛病”,坐下了,从包里抽出课本,又翻出一支笔,坐稳了,才猛地反应过来,眨眨眼问:“你说什么?”
唐辛酒:“你没看手机吗?”
苟安摸了摸口袋,掏出来摁了下发现早就没电自动关机,茫然地摇摇头。
友人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她蹲在位置上把头版头条看了一遍,看完那一系列很眼熟的字眼,仅仅是她觉醒后,记忆里弹出的一系列新闻标题改了个关键字。
这时候上课老师来了,教室里还在躁动,老师清了清嗓子,原本的说话声终于安静了一点儿。
老师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性,显然也看见了今天的新闻报道,笑着说:“知道你们都八卦,但是今天的任务还是要把这节课完成。”
众人还是起哄,有男生吹起了口哨。
苟安的脸开始升温。
“苟安,恭喜你哦。”讲台上的老师冲着整个人都快钻到桌子底下的人笑着说,“结婚证记得拿来登记,好像可以加学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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