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松的生活割成了两半。
白日,他往返于乌斯藏各地,为即将组成的小商队百般谋划。
乌斯藏少有自己的商队,他们多是将货物卖给往来行商,可想而知,货品买进卖出,价格有天壤之别。
根据钟离珺口述,起码高长松的酒价格就差五倍有余。
这数字高长松听后都大惊,他本以为自己卖得够贵,哪想得会如此,即便是路途遥远、多有耗损,亲自去一趟也能挣得盆满钵满。
高长松一直准备带妹妹们入唐,那毕竟是这年代数一数二的国际化大都市,在长安会享有更好的资源。这可不是对他,而是对仨妹。
他想自己三个妹妹并非池中物,高老庄不若当作老家、当作大本营,这都是极好的,可论了解各国风情、感受大都的文化内涵还是要去长安,或者去那类似宋京城的大安也不错。
倘若一切顺利,高长松也会在长安城内置办产业、作坊,将一部分重心挪移到此,高老庄的这些也不用担心,向西销售给丝绸之路上的那些国家也好,来自唐的粮食酒、瓷器、布匹等在西方各国都是紧俏货。
组商队一开始不大顺利,高长松不识乌斯藏本地的氏族,与他相交的多是寒门、商户。商户做的生意困于一隅,既没有远超唐国的拿得出手的技术,也没有足够的胆量,在这点上,实在给不了高长松帮助。
好在赵德斌对此很热衷,他做货郎多年又积攒了些人脉,有弄来新奇货的路子。
他准备带去唐国的货物多且杂,甲心、银圈、银兽、盘子、梳、锁、毛毡、锦袍、金冠等等,应有尽有。
高长松看过他准备的货物,确实,很有乌斯藏特色。
倘若说乌斯藏与唐有何大不相同,那定然是他们的崇佛之风。
乌斯藏可是实打实的佛国,这里的寺庙与唐那些碧瓦白墙的寺庙不同,许多庙宇颇有异域风情。这股风情延伸至金银器雕刻上,高长松仔细打量银盘,实在不知这在后世到底该被称之为阿拉伯风还是其他,镂空花雕煞是好看,这是不同于青瓷白瓷的美。
还有毛毡,那是从草原上收来的,草原人民做的毛毡温暖又结实,就是模样比较朴实,未染过色,他展示给高长松看还有另一重原因,是要借高长松手下的作坊印染。
高长松没有不答应的,相信他要与赵德斌打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道。
……
夜晚,高长松未曾疏懒,日日苦练剑法。
钟离珺在时,他危机感不是很强,时常叫苦,可等人走后,只剩自己一个,面对等级高于自己的猪八戒,危机感越发强烈。
猪八戒是满足于当下的生活了,可谁知他以后会如何?
修炼至能压着八戒打的地步才是当务之急。
双重压力下,高长松跟以往大不相同,气质沉稳了许多。
家中除他外还有一人,难得勤勉,那就是年纪尚小的高翠兰。
说年纪尚小,按现代的岁数,她也是一名光荣的小学生了,美中不足的是,还是低年级。
低年级的小学生高翠兰成日里没心没肺,既没有像二娘那样钻研学问,也没有像大娘一般帮衬家里。
她活得还是很无忧无虑的。
这跟高长松穿越来的时间点有关,高老太跟高太公死时她虽然记事了,却还在不能理解生死的年纪。
在此之前,家中也没什么事需年纪尚小的高翠兰帮衬。
等到高长松来了,速速鸟枪换大炮,书也读上了,仙也修上了,每日不说别的,蛋奶肉都是有的。
高翠兰的修行天赋也好,基本上没遇见什么瓶颈,他人为掌握符箓道法,日日参悟经书及一应道教典籍,她却不用,大体上是师父教哪她就读哪,对她来说道教的经文跟四书五经一样,高长松让她学,她也就学了,说有多上心多主动,好像也无。
可她到底知道,在这年代学习是很可贵的,与她同龄的小姐妹已承担家务,哪怕不用生火做饭也要带家中弟妹,至于那些小子,能够趁着冬闲时去学堂学两个字已经是很了不得了,家人也无钱买书,相较之下,她家中的经文、书触手可及,她说给小伙伴听过几次,对方都露出了羡慕不已的眼神。
这让高翠兰从练字到背经文都一丝不苟,从来不打折扣,毕竟,学习的机会很难得,除了她们家人外,高老庄上再也没有谁家请人教女子读书了。
她很有灵性,教她读书的先生夸她聪明,看过她修炼的道士赞她日进千里,长此以往,高翠兰很难接受自己的失败,这也是为什么,她见自己练剑不成、凝不出剑气时会那么不爽。
不爽归不爽,高翠兰本耍赖似的想:大不了不练了,我会的已十分之多,差这一门又何妨。
然而她有些好胜心,如此阿q精神的想法没安慰她几天,高翠兰就受不住了,她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模样,对自己说:不就是剑,他人能修得,我怎么就不行了?
又拿起她的小木剑,趁夜色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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