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关注他。驩头吃得好睡得香,今儿早还吃了三张蒸饼并一碗面片汤与一枚煮鸡蛋,可惜精神郁郁,我见他在泥里打滚后遥望鸟窝中一家人,深知他是思念亲人。我虽知你在长安办皇差,不想打扰,可除你外实在无人清楚驩头习性,只能来问询一二云云。
高长松信写得文邹邹的,翻译成大白话就这样,钟离珺读完后正儿八紧思考,想驩头是异人,那肯定也跟人一样会忧郁,生心魔对吧,可如何安抚他还真不知道。
他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写入信中。
长松弟:
我知你养娃艰难,可却帮不上忙,这驩头的蛋是我在大荒发现的,那片雪地中只见他同族的尸体,想来是遭逢祸事,我怜惜他幼弱才带回抚育,若无你的细心照料,这蛋还真孵不出。
想到这他停笔,只觉自己没写到正事,略作思索后又到。
生父母既双亡,养父母就是他的父母,你将他孵出来算是他的半个父亲,我虽将他带入长安却未尽养育之责,只能拖人给你送些草药丸,一些是给驩头的,一些是给你的,不必客气。
写着写着,因高长松说到驩头早食吃了些啥,他也话锋一转,开始书相关内容了。
长松弟你所制的腐乳与豆瓣酱在长安城中大卖,我吃了一坛腐乳感觉甚好,可再去店里就买不到了,可否给我寄些过来,金银已随包裹给你。
兄钟离留。
这一来一回两封信孙元翔没看见,否则肯定要逼逼叨叨,说他们在写什么玩意儿了。
这跟将一家老小寄放在乡下,自己进城打拼的外来务工人员有何区别!
信寄完后,钟离珺又开始收拾家当,下个月洞东胜神洲有一五年一开的洞府,全天下的修道人都会聚集在那儿等洞府开放,碰碰运气,他也不会错过这种难得的机缘,肯定要去凑热闹。
上回进洞府时他还年轻,没讨到好,希望这回能有所收获吧。
……
将信寄往长安后,高长松对驩头关怀备至,都亲自教他念“papa”“阿耶”了,高香兰他们用无语的眼神看向高长松。
叫大兄还差不多,十二郎还没娶新妇呢,怎么就想当阿耶了?
哎,实在是好为人父。
这些编排高长松是不知道的,他除了带娃还要紧盯酒坊,阎大匠动作是快,不出一月,活在绘卷上的蒸馏酒房便展现在高长松面前,他激动得都要打哆嗦了,这可是元朝末年才登上历史舞台的酒坊啊,这么一整,超前了六七百年!
建成后就要尝试自行酿酒了,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就记载了蒸馏酒的发酵过程,大体就是将糯米、梗米、粟或者大麦等粮食蒸熟后跟酒曲混合发酵。
酒曲在唐代还是很好买到的,官营的酒坊中就卖酒曲,到时候只要按照税法给政府返点就行了。
高长松也不求酒曲有多好,本来他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酿白酒,只要有白酒,那就高于时代一大截,至于白酒内部pk品质好坏,这是未来的事。
第一批酒曲并粮食的发酵时间并不长,七天足以,随后就是天锅蒸溜,为庆祝他酒坊蒸出第一批酒,高长松特意请了黄千里、阎大匠等人上门品尝。
高长松看碟中清亮的酒液,心中涌起万丈豪情:这!就是他踏入长安,走向世界的基石啊!
“来,干了这碗白酒!”
黄千里听后摇头晃脑地表示:“辄拍案浮一大白,白,为酒盏之意,以酒盏名酒,言简意赅,好名啊好名!”
说漏嘴的高长松:对哦,这还没取名呢!
阎大匠盘腿坐在案前,他比在场所有人都高一大截,陈子航本来就高挑,此时还有毛毡毯保驾护航,都比他迷你一圈,此时只见阎大匠手捧酒杯,细细端详,那清亮的酒液中倒影着他的面庞。
也不知他研究出什么,阎大匠一样头,把满满一碟酒干完了。
毛毡毯中传来陈子航瓮声瓮气的夸奖声:“不愧是阎大匠!”一口闷了!
在场人中敢这么着的不多,黄千里、杨晨等人经历过上一轮的丑态百出,此时都小心翼翼地啜酒。可酒量都是垒出来的,没积年累月的练习,就是不行。
酒过三巡后,这露天场就不一样了。杨晨的酒品比较好,如婴儿一般趴在案头酣睡,黄千里则跟个呆子似的傻笑,鹦鹉夏五郎也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竟顶着乌云的压力在黄千里的案上翩翩起舞,鬼哭狼嚎道:“既生瑜,何生亮啊~”
也不知他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高长松视线逡巡一圈,在看陈子航脱下毛毡毯直面阳光时大惊,只见他一寸一寸挪移至阎法德身旁,滔滔不绝倾诉自己的崇敬之情。
高长松暗叹:好家伙,真酒连社恐都能治吗?
而阎法德竟然是在场人中唯二清醒的,高长松看他面色严肃,面对激动的陈子航还不断点头,这令高长松惊奇,他还专门走到阎大匠身旁,才发现他连瞳孔都不对焦了。
哎,又是一个喝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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