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又惨又好笑。
……
猫鬼是很容易发现的,只要开阴眼,养没养猫鬼一看便知,看完大橘猫后,马道婆养鬼的事就盖棺定论了,需调查的是她养了多少,又坑害了多少人。
高长松在第三日上午重见天日,他出金吾狱后深吸一口气,天是蓝的,草是绿的,空气是清新的,只有自己是臭的。
他抓狂地回崇虚观洗澡,白仙见他推门而入,泪眼汪汪地冲上来,嗅鼻子难过地说:“十二郎,你都馊了。”
高长松无力地笑道:“哈哈,是的。”
哭了,哭了。
大橘猫活了十八年,是唐初少见的老猫,因此,他化成的猫鬼格外凶,思维也清晰。一群开了阴眼的道士和尚围着他转,听他说自己被马道婆下咒的过程。
“我本在□□陵下住喵,陈家将我聘去,辛辛苦苦为他家捉了十五年的老鼠喵。”大橘身旁配乌云翻译转播,二猫凑在一起,像在唱双簧。
“这马道婆也不知是从哪窜出来的喵,光天化日下将我抢去,跟其他狸奴关在一起。”
可惜猫鬼难成,尝试千万次,只成了大橘猫这一只,至于他缠过的人……
“已记不清了,肯定超过十人喵。”
听此言,在场僧人无不双手合十口称“阿弥陀佛”,马道婆作孽,大橘猫难免受带累,高长松唏嘘,他这样的猫,若带孽债投胎,猫狗胎都投不了,还得将他带在身旁,攒些功德,再能超度。
就不知这功德要攒到猴年马月了。
大红是猫,不懂人世间的纷纷扰扰,也不知自己害了人,还挺无忧无虑的。
他害的人家说好找也好找,马道婆此人堪为妇女之友,给许多人家的孩童作寄名在她观中。
寄名是民间风俗,父母会将身体虚弱、常常生病,又或者命犯太岁、流年不利的孩子象征性地寄托到道观中,以保平安。
具体操作法是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与其头发指甲一起塞入红锦囊内,庙驻再将红锦囊藏在神像后,给孩子取法名便可。
与她关系密切的贵妇都很信任她,多半会将家中孩子姓名寄到她这,于是靠寄名就能把与她关系密切的,查个七七八八。
顺藤摸瓜接着向上查,能找到借猫鬼的人家。
高长松也跟着跑了几趟,他的慧眼洞察力很强,家中有端倪,他都能一把揪出来,高长松同大红配合找人,扒拉出一个就辨认一个。
至于马道婆的身份,也是可追溯的,竟然能追到隋朝。
隋朝的猫鬼案是独孤陀一手炮制的,可猫鬼却非他养,真正掌握养猫鬼技术的,是独孤陀的门下一叫徐阿尼的人,以前他没钱买酒了,都让徐阿尼指挥猫鬼去勒索人,弄点钱花花。
高长松:皇亲国戚有这么穷吗?
论理说来,徐阿尼在猫鬼事件后一命呜呼,隋还开展了一系列消灭厌胜之术的活动,街上人无不风声鹤唳,一时间,长安城的狸奴都少了挺多的。
按马道婆自述,她就是徐阿尼的后人,他们家世代以养鬼为生,因猫鬼最有效,不仅能咒人,还能聚财。
徐阿尼是死了,传承却没断,马道婆也学会了一两手。
靖安司与大理寺两头查,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马道婆一事情节恶劣,却只在民间作乱,人是逃不了的,滥用厌胜之术,罪无可恕,判了个秋后问斩。
剩下因涉嫌人过多,还在缓慢调查中,
……
几日后高长松与净尘终得相见。水陆法会做了七日,与猫鬼案相冲,法会期间除被抽调去查厌胜之术的僧人,其余僧侣对此是一概不知的,净尘听完高长松这几日的遭遇,唏嘘道:“十二郎此长安行经历丰富。”
高长松心想,两辈子第一次蹲局子,能不丰富吗?随后问净尘水陆法会做得如何,后者自说好,于佛之一道上大有裨益。
高长松想想,也觉得经此一行,他对道法的见解也精深了,长安行是在收获颇多。
他最后跟净尘说:“再过几日我欲在崇虚观设豆腐宴,答谢一众师兄弟,净尘师傅要来吗?”
正经和尚一般是不会闯道门重地的,那实体化的敌意可不是人人能承受的,可换做净尘……
他利落点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高长松:哎,果然。
三日后正午,他在崇虚观设宴,高长松带几小道童在后厨忙活。
孟子说“君子远庖厨”,释道人却不能远,料是几日前就准备的,高长松估摸着他们崇虚观的师兄弟肚量都大。
哎,除了少有几个辟谷的师叔,其他人都很能吃。
当日还来了几名不速之客,跟钟离珺一同来的孙元翔,以及调查猫鬼案时混熟的闵小贤他们都来了。
闵小贤不是自己来的,是被茅山的王远知道长一同带来的,此外师长明也带南宫宗的人一同来了。
葛朝阳不欢迎他们,臭着脸在那“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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