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早,佣人做好早餐,把熨好的衬衫和西装挂在衣帽间,从邮箱里取出今天的报纸放置在餐桌上。何梓明跟往常一样,七点半钟坐在客厅吃早点,翻看今天的报纸。
“昨天我回来的晚了,那个电话有没有响过?”他抿了一口香茶,问正在厨房收拾的佣人。
佣人不住家,但是何梓明不在家的时候要求她看家。她只知道家里有两部电话机,一部每天都有电话进来,一部从来没有响过。
她摇摇头,知道何梓明问的是没响过的那一部,虽然电话机里都有录音机,但当初在刚上岗的时候,何先生就叮嘱过她,如果接到那部电话的来电,一定要说何先生在等您的电话,您什么时候方便,他到时候打回给您。一定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一年半了,何先生每天都会问一遍,她不知道何先生在等谁的电话,但是她疑心其实那部电话根本就是坏的。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佣人去开门,
“祁小姐,早上好。”
“陈嫂,早啊,何先生还没出门吧?”
门外传来祁司雯明快的声音,不一会就看到她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面前。
“何梓明,我生怕来晚一点你就出门了,害的我周末连懒觉都不能睡。”
“这么早,有什么急事?你打个电话过来就好了。”何梓明把目光从报纸挪到她的脸上。
“上周我来晚了你就已经出门了,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我的未婚夫了。”祁司雯很败兴的拉了张椅子坐下,“你也不来找我,觉得打个电话就够了?”
“还没吃早餐吧,”何梓明笑笑,推了一盘生煎到她面前,“陈嫂,给祁小姐盛碗粥,拿一副碗筷,”
祁司雯懒得跟他生气,吃了几口,兴致又好了起来,夸赞了陈嫂的手艺。
“今天永安百货发了广告,有新到的巴黎流行的服装帽子,还有折扣,下周就放寒假我就要回颖城了,总要给我阿妈,各个姨娘婶娘嫂嫂买些礼物带回去吧,我要采购一天!”她试探的笑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办,一会就要出门。”何梓明不为所动,翻了一页报纸。
祁司雯不放弃,上半身凑近:“你每天都忙,下个月过年总要回家的,要给你阿妈,二三四五六妈带礼物的吧,不如今天跟我一起去,请我帮你参考采买一份?”
何梓明眼皮一颤,阖上报纸,抬起头来,“不如你直接帮我采买一份,晚上我请你吃饭感谢。”
“吃饭感谢?”祁司雯不满的轻哼了一声,“我的未婚夫跟我个吃饭还需要个正式的名头。你了不起,何先生!怕是再过一阵,我祁家就配不上你何大少了。”
祁司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会说出这些又酸又气短的话来,一点都不像她落落大方的性格。作为祁家最受宠的女儿,复旦大学的高材生,一直不乏追求者,祁司雯的人生一帆风顺,日丽风和,也养成了她明朗大方的性格。
一年半前跟何梓明订婚,祁家本对何家略有轻视,不是很愿意接受何家的求娶,当时是祁司雯在接到家里拨来的长途电话里接受了这门亲事。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感觉很奇妙,她本以为自己会在上海自由恋爱,找一个喜欢的男朋友,相恋结婚,跟她的那些同学们一样。可是旧式大家庭长大的孩子内心还是渴望家族的认可,门当户对双方父母缔结的姻缘,但又不屑没有爱的旧式婚姻,所以一直左右徘徊。
何梓明的出现让她欣喜,虽然他们订婚前只在北京见过三次,说不上恋爱,但是他的英俊和风度,展现出来的见地和眼光,特别是在舅舅的事情后主动陪她入狱的情义无不打动她,后来何家主动求娶,她的内心是欣喜和满足的。
之后何梓明放弃家族生意单枪匹马来上海发展,大家都说是因为她,她骄傲而感动。她觉得何梓明是一个深沉内敛的男人,他不像那些同龄的男同学爱说幼稚和浮夸的话,也不像那些有钱少爷爱寻花问柳,满嘴抹油。何梓明所有的时间都放着工作上,非常努力的打拼自己的事业,短短一年多,就已经在上海的商界崭露头角,前途无量。
傅先生每次都夸赞她找了个万里挑一的好丈夫,祁司雯得意的同时,也开始不安,慢慢觉得她的未婚夫来上海不是为了与她更近,顺理成章的恋爱结婚,而是真的是为了事业。因为他没有一点时间是花在她的身上,所有的约会都是她来找他,在他百忙之中,匆忙的吃个饭或者看场电影。
祁司雯想他现在年轻初到上海为了证明自己,这么努力也是正常的。只是随着他事业蒸蒸日上,他身上的变化也非常显著。之前身上还带着青涩旧式少爷的气质,现在完全已经蜕去了颖城的影子,更加的沉稳和有魅力,从衣着到行事作风,举手投足之间成熟干练,有着上海新贵的气派。这样年轻俊雅又气度不凡的男人又经常在外应酬,自然吸引了众多的异性。
虽然祁司雯不去打听这些,还是有传入耳朵里的新闻。但是她对那些莺莺燕燕并不担心,因为他简直过于老派和守礼。女同学之间经常讨论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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