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似乎耗费了全身气力的模样。
李斌见状面带担忧道,“圣上这几日少眠不休,一直殚精竭力的思考,还请以龙体为重。”
赵佶喃喃道,“你以为朕不想休息?”
眼中有血丝隐现,赵佶低声道,“可如今这局面,会维系多久?朕如何能够休息?”
他说的奇怪,李斌却懂——赵佶夜夜担心回到曾经的境况。
他们既然能突然回转到十年前,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再回到上京?
南柯一梦,说的不就是他们的情况?
“因此……”
李斌帮助赵佶思考道,“圣上用显德……帝姬,不是,是用显德公主试图加强和沈先生的联系……”
他知道赵佶为何要改帝姬为公主。
帝姬是蔡京的建议!
赵佶更改这名号,对蔡京绝不是好兆头。
见赵佶点头,李斌又道,“圣上难道忘记了赛月公主?”
在上京和沙漠,他旁观者清,早看出赛月对沈约的情感。
赵佶思索道,“赛月太过年幼,朕若以赛月许给沈先生,徒惹非议。不然赛月和沈先生很有默契……”
他没说下去。
李斌也没再问,可李斌也知道赵佶的意思——将巧云许配给沈约,是加个保险。若是沈约喜欢,将赛月留在身边自然不是问题。
“那圣上为何要让沈先生烦劳俗事?”李斌有些不解道,“若要赏赐沈约,不过圣上一句话的事情。”
赵佶担忧道,“朕不知沈先生会不会突然离去。”
李斌立即明白,“如果沈先生接下此事,说明他不会立即离开?”他到现在才想明白赵佶的意思,不由赞道,“圣上远见,不着痕迹。”
赵佶沉吟道,“更何况,究竟如何处置六贼,朕一时间没有定论。”
李斌不由道,“圣上,六贼祸国殃民,微臣记得太子……那时候……尽除六贼,倒搞了个好名声。”
他说的是赵佶不久后禅位太子赵桓,赵桓登基,不久后赐死六贼,对汴京百姓着实算是鼓舞人心。
当然了,当时金人就要兵临城下,此举算是收买人心让百姓卖命抗金。
若非知道历史,谁都想不到赫赫有名的京城六贼,会在今年就遭大难!
李斌知道了历史,暗想六贼无用,为何不除之?
赵佶神色冷然,“若除六贼,朕所托何人?”
李斌沉默下来。
赵佶缓缓道,“六贼如朕五脏六腑,仓促除之,只怕别生枝节。”他这般形容,对自身着实有了清醒的认知。
李斌试探道,“因此圣上让沈先生去收地,就是想看看沈先生如何对待李彦?沈先生大才,他能够让完颜希尹心悦诚服,自然有更好的方法对付六贼?”
赵佶喃喃道,“其实杀不杀李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余五贼会有何种表现,朕很想看看。”
李斌推测道,“沈先生大能,应对那五贼……的手段,定是小事一桩。圣上故意打草惊蛇,是要从沈先生的身上学习对付六贼的技巧?”
赵佶心高气傲,自然不屑别人教授,可沈约绝对是个例外,李斌内心知道,若有可能,赵佶拜沈约为国师也会毫不犹豫。
在赵佶看来,他和沈约最好不分彼此。
赵佶微微点头,“朕的确想要看看沈先生的手段。”
平常人这般言语,多是怀有敌意,赵佶看起来却是虚心学习。
李斌赞叹道,“圣上高瞻远瞩,微臣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佶却是冷冷看了李斌一眼,“李斌,当初你舍身护朕,朕始终不忘。”
李斌见赵佶神色萧杀,腿一软,跪下来道,“奴才说错了什么?”
赵佶缓缓道,“当年蔡京等人,就是和你一般口吻。”
李斌额头见汗,“奴才是真心认为圣上英明,绝非阿谀奉承。”
赵佶看向远方,喃喃道,“当年是人是鬼,朕亦有怀疑。朕看得出孔雀先出哪足,看得出祝永佑的真心佩服,其实也看得出哪个是真心,哪个是假意。”
李斌颤栗不能言。
赵佶低语又道,“可惜朕痴迷奉承,很快自我欺骗。”握紧了龙椅的把手,赵佶凝声道,“朕绝不会重蹈覆辙,朕留你在身边,只为了提醒朕,莫忘曾经的苦难。”
李斌颤声道,“奴才知道了。”
赵佶微闭了双眼,“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的。”
李斌皱眉思考,半晌才道,“圣上最忧心的不是六贼,而是金人借张觉一事挥兵南下?”
赵佶神色萧肃,“不错,张觉不过是金人的一个借口。金人挥兵不可避免。”
这些年来,他看透了太多的事情。
“因此……圣上准备……”
“禅让”两字不敢出口,李斌想到——当年金人南下,赵佶手足无措,甚至昏倒在地,醒来的时候,听李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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