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不知道城墙上出现的是什么人物,但知道这人既然自称勃极烈,那在金人中,定然是和完颜宗翰相提并论的人物。
金人的勃极烈有几个?
他正思索间,晴儿却已低声道:“是完颜宗磐,完颜晟的儿子。”
晴儿究竟在北方多年,因为完颜宗翰的缘故,看起来对金人权贵亦有理解。
完颜宗磐?完颜晟的儿子?类似太子的角色?
沈约脑海中念头闪过,微笑道:“来者为客,勃极烈似乎少了些待客之道?!我等身为客人,谈何束手就擒?”
“大胆!”
墙头上有人厉声断喝,是完颜宗磐身旁一人,那人比完颜宗磐高一些,却微弓着身子,见沈约出言不逊,难免喝止。
沈约说的是道理,但在他们心中,反驳完颜宗磐之人,就是无理!
杨幺挟持着移剌保,扬声道:“杨某生平没什么值得骄傲之事,唯有胆子还是大的。”
厉喝那人突然向完颜宗磐躬身施礼道:“请勃极烈下令,容鹄濑教训这些无礼之人。”
完颜宗磐微微点头。
鹄濑已道:“杨幺,听说你坐镇一方,也算个人物,但大金却不是任由你这种人物横行的地方。你若有胆,放开移剌保,和鹄濑单独一战。”
有人在想——杨幺又不是傻的,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方,谁会放开人质?
不想杨幺纵身一跃,早就回到自己坐骑之上。
移剌保不想杨幺如此,怔了片刻,这才缓缓策马离开。
城墙上没有动静,但箭簇寒光更盛。
晴儿看的胆颤心惊,暗中只道杨幺糊涂。
杨幺却知道金人强悍,尚武成风,他既然放开移剌保,鹄濑若是不敢迎战,那在金人眼中,无疑是耻辱之事。
有些人,拼力维护着卑躬屈膝的一生,有些人,却注定是无法忍受这种耻辱的。
微微一笑,杨幺激将道:“杨幺如何,不劳阁下评说,但杨某无论如何,脊梁总是直的。”他亦看到城墙上的鹄濑微有躬身。
若不是身体疾病,直不起腰本来就是一种卑微的象征,杨幺故意出言挑明,就是要激怒鹄濑。
城墙上果然一声暴怒,一人竟从城墙跳下,径直向杨幺扑来。
杨幺微惊。
无论外城、瓮城,城墙均是极高,哪怕习武之人杨幺,也不能从城墙上一纵而下,可这个金人鹄濑有这般身手?
沈约却只是看着墙头的完颜宗磐,心道对方布下这种阵型,却不下令放箭,难道只是立威不成?
完颜宗磐为何要立威?
鹄濑空中急降,城上城下均无声息,想象着这人重重落在青石地面上,摔得七窍流血的场面。
不想人在空中的鹄濑,突然扬手,手中有长鞭挥出,正卷在城下一旗杆之上。
旗杆高丈许,不但粗如海碗,而且极有韧性。
长鞭卷住旗杆,旗杆立弯,但就是这股弹力已然缓冲了鹄濑的下降之势,等他落到地面的时候,居然悄无声息。
城头亦静。
长鞭松开,旗杆弹了回去,空中嗡的声响,反倒显得极为触目惊心。
城头蓦地传出金人一声齐齐的呐喊,气势着实夺人。
杨幺微有扬眉,不想鹄濑运鞭的技巧竟如此巧妙。他虽在激怒对手,可在对敌时,从不存轻慢之心。
见鹄濑目光凌厉的望来,杨幺笑道:“不错,你这种鞕术,到了中原的杂耍行当,也能混口饭吃了。”
鹄濑大怒。
他身为金人,骑射鞕术的造诣极高,不然也不会冒然从城门楼跳下来先声夺人,但杨幺将他精湛的鞕术归为杂耍,让他如何不怒?
长鞭倏扬,竟如毒蛇般扫向了杨幺。
杨幺从马背上跃起,纵身反向鹄濑攻去。
在和现代武器的对决中,他着实有些忐忑,但在如今冷兵刃的交锋中,他还从来没有畏惧过。
鹄濑目光突现喜意,手腕急抖,鞭梢瞬间化为数个圆环,虚虚实实,就要套住半空的杨幺。
杨幺倏退。
在看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空中倒退了尺许。
这一招实在出乎太多人的意料。
因为这根本违反了武学常规。
沈约亦是扬眉。
他并没有阻止杨幺的挑衅,他看出完颜宗磐只是要立威,却没有必杀他们的想法。
若要杀他们,只需让城墙守军立即放箭即可。
当然了,能不能杀掉他沈约是一回事,完颜宗磐是否表现杀心是另外一回事。
完颜宗磐并未下令,反倒让鹄濑和杨幺交手,这更像是要来个下马威。
他沈约本来只担心杨幺失手,但见到杨幺这般空中挪移,立即知道杨幺对力道的运用,竟到了极高的境界。
鹄濑绝非杨幺的对手。
高手之争,本是技巧、力道、速度各方面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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