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传来,又不像通过管道通风口,倒和现代的电磁传音差不多。
“你又是谁?”沈约反问道。
问话那人居然能听到沈约的声音,有点倔强道:“是我先问的你。”
沈约脑海中闪过有些天真的一个孩童面孔,终于道:“我姓沈,叫做沈约。”
他说了和没说一样,因为这个年代根本没有他这个人,说出名姓又能如何?根本不会有人认识他。
不想问话那人“啊”了声,半晌居然没有出声。
片刻后,脚步声远了。
沈约少有发懵的时候,此刻却有些糊涂。只凭对方的一个“啊”字,他听出对方略有惊诧的语气。
对方听过他沈约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他总不会被酆都判官用那扁盒子一照,又回到了他那个年代?
沈约百思不得其解,可无法脱困,只能在水中静立。
常人这般清醒,只怕要近发疯,他却能轻松入定,暂时忘记躯体的不适。
入定不一定必须禅坐,站立亦可入禅。
根据经书记载,释迦座下十大弟子之一的优波离,本是个剃头匠,但在给释迦理发时,得释迦指点放松、专意和调息之法后,站立就入四禅之境。
沈约站在水中,放空自己,很快进入禅观之境。
他虽无法离开此地,却能感知头顶之上的浩瀚水意。
世间四大,地水风火。
修行法门千万,不过根基却是在四大上下功夫,比如说红楼梦又名风月宝鉴,观色为白骨,听起来很是邪门,实则不过是在地大上做功夫而已。
白骨不过白骨,只是被世人渲染成恐怖的模样。
因为在四大上用功,是以精湛的修行者对四大的感知尤为敏锐。
沈约感应到头顶的浩荡水意,内心诧异,暗想我总不会是在长江底下吧?
不知许久,再有脚步声响起,虽然轻微如在云端般,沈约却已闻声出定,问话的那人好像再次回转。
他微睁双眼,就听先前那人说道:“这都过了两天,你好像没什么改变?”
沈约只是笑笑。
那人又道:“你怎么会这么年轻呢?”
沈约略有奇怪,他知道古代人长寿的不多,一般英才建功立业都在弱冠、而立左右的年纪,也就是说,在现代人还在读博的时候,古代的优秀人杰早就名震四方。
他眼下正和那些人等若年纪,在一个孩子眼中,他应该早是叔叔辈,成家立业、儿子会打酱油的人吧,既然如此,“年轻”两字从何说起?
他心思缜密,往往从对方的几个字、表情、动作就能推知太多前因后果,唯独这次,却始终不明究竟。
这个孩子应该认识酆都判官?
酆都判官既然给他送到这里,这里的人,难道不应该和酆都判官扯上关系吗?
一念及此,沈约突然反问道:“你怎么从洞庭湖潜水下来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人随即道。
沈约微有扬眉,暗自叹口气。
他居然真的在洞庭湖之下!
酆都判官和杨幺大有关系,投靠了杨幺,杨幺又以浩浩汤汤的洞庭湖为根基,他沈约探得到头顶是浩浩汤汤的水域,猜测眼下置身洞庭湖并不稀奇。
如此出其不意的一问,沈约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暗自皱眉,心道旁人赶路虽慢,终究离目标越来越近,我他妈的赶路,怎么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暖玉本来将他的目的地直接定在临安府左近,这下倒好,他先在九州之王干扰下倒退回长江,如今更溯流而上到了洞庭湖,眼下萧别离那面,恐怕打起来了吧?
他内心略有焦急,可仍旧道:“大圣天王在吗?”
问话那人略有沉默,“你认得大圣天王?”
沈约从孩童的口气中察觉这人和杨幺有点儿别扭,却益发的感觉到事情的蹊跷。
酆都判官、杨幺肯定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个极为隐秘的地方,能到此间的人也绝对不多,这孩子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应该和杨幺很熟,那这孩子如何听到杨幺的名号很不感冒?
“算不上熟悉。”沈约感觉不急于和杨幺扯上关系。
那孩子冷哼一声,再次离去。
沈约并没有招呼,他知道一个处于叛逆期的孩子,你很难扭转他的某个意念,微微吁了口气,沈约再次入定。
他这一次足足入定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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