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你好…”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来。
“你好,我叫凌戈,戈壁的戈。”
“许岛蜻,岛屿的岛,蜻蜓的蜻。”
“岛屿的岛,蜻蜓的蜻。”黑暗中凌戈重复着她的话,声音很低,“我知道,许岛蜻。”
许岛蜻似乎听见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有什么好笑的,这个人好奇怪。“我看风很大,是不是该把花盆搬进来?”
“你回房间吧,我来搬。”凌戈站在原地没动。
她从阳台进来,没走客厅正中间,而是绕到沙发一边,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贴着墙根进屋了。
看她进了房间,听到反锁房门的声音,凌戈才从黑暗中走出来。他捡起被吹掉在地的一片白色花瓣,低头勾起嘴角,默默笑了。
接下来一周许岛蜻都没有再见到他,她每天早出晚归,看到凌戈房间的门始终紧闭着,也没听到什么动静。然而正当她以为他没在这边住时,每天晚上回去,房子里又会多出一些痕迹。
阳台上晾了一套男士衣物,还多了一盆开得正艳的三角梅。
玄关处坏掉的灯泡被换了,她晚上进门的时候,终于不用摸黑走到客厅开灯。
沙发上老气的罩子被取下来,变成了两条现代风格的毯子搭在上面。
冰箱里原本空荡荡的,只有她放的一排酸奶,现在则多了些新鲜的食材。
厨房也购置了齐全的调料碗具,大理石厨台上擦得崭新明亮。
许岛蜻每天开门前都在想,等会儿会发现什么变化,似乎在玩找不同的游戏。
然而又过了几天,阳台上晾的牛仔裤被最近的烈日晒得发硬变形都没人收。两盆花的土壤也明显干枯,她的一排酸奶都喝完了,冰箱里的东西似乎还在原来的位置,根本就没动过。
晚上她躺在床上看书,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没有备注的微信好友申请。许岛蜻点开对方的头像,没看懂是个什么东西,又返回看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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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戈?
再回到她欣赏不了的头像,还真有几分他的风格。
房东
许岛蜻半信半疑地通过好友,对方立马发来消息。
【你好,我这几天在家住,麻烦你帮我收一下阳台的衣服,放沙发上就行。谢谢!】
【顺便请帮茉莉花和三角梅浇浇水,不要浇太多,谢谢!】
她回复了一个ok,洗完澡出来,发现他又发过来两条。
【冰箱里的东西等我回来可能坏掉了,为了不浪费,你可以吃掉吗?】
【对了,还有一个快递麻烦你取一下。谢啦!】
礼貌是有的,但事儿真多。她之前在北京租房,和房东的对话基本只有两句:
已转,请查收。已收到,谢谢!小半年的对话加起来,还没有凌戈一次发的字多。
许岛蜻叹了口气,她只想和异性室友维持点头之交的关系,但现在感觉这个凌戈不是个太清净的人。
她先去阳台把他的衣服收下来,顺手叠好放在沙发上,又去给花浇水。深圳好多地方都种了三角梅,它们的生命力似乎非常旺盛,常常一开一大片。
许岛蜻之前没怎么注意冰箱里的菜,这会儿打开袋子才看清里面的食材。鸡蛋、西兰花,几个番茄,一串葡萄,放了好几天,都在发蔫了。还好东西不多,她对食物的需求和欲望都非常小,以前梁春玉常常为这事头疼。你说她挑食吧,随便白开水煮块肉撒几粒盐,涮几片青菜叶子,她能吃得下去。
你说她不挑食吧,不吃的能写本书。鸡蛋能吃,番茄能吃,番茄炒蛋不吃。凉拌黄瓜、胡萝卜不吃,但炒黄瓜炒胡萝卜可以吃。讨厌汤和饭拌到一起,菜和饭拌到一起,被各种酱汁裹得看不出食材本身的不吃。甜粽子不吃,咸肉粽子也不吃,只吃原汁原味的白糯米粽子。以此类推,那些引起南北方争议的甜咸之分,到她这儿都和解了。
不喜欢吃太甜的水果,尤其是西瓜一口都不吃,嫌太甜太多水,喜欢带点酸味的橙子葡萄蓝莓之类的。除了小时候爱吃泡方便面加火腿肠,其他不健康的零食都不喜欢吃,偶尔开一包薯片能吃半个月,火锅烧烤炸串,一年就被动吃那么几次。小的时候她常常不懂,为什么每次大课间休息的时候,同学们都会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呼哧呼哧跑去小卖部买零食,不累吗?她甚至夏天都不愿意去买只雪糕吃。
读大学的时候,食堂里的菜五花八门创意十足,很多都重油重盐。有时候实在找不到想吃的,又要填肚子,她就买个馒头,打一碗食堂里加了葱和盐的免费汤。
以至于学校的人一度以为她是贫困生,甚至有讨厌她的人在贴吧里发帖嘲笑,不过这些许岛蜻都没在意。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大三的时候她的校园卡突然不见了,但还没等到她去补办,卡就被人送回来,里面还多充了三百块钱。
第二天早上许岛蜻难得进厨房开了火,先烧一锅水,然后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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