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话带着哭腔,里头也都是悔恨。
林一粟并未在意他悔恨的模样,而是在意他的那句话,被咬?
他快速去看连长的手,随即又从丁杰的手中拿过手电筒,上车去查看连长的伤。
灯光下,纱布上的血迹格外清晰。
避开连长的伤随即去撩起他的衣袖,见手臂上有疤,不过都是陈年旧伤了。
于是他又去看连长的脖子,伸手左右都看了看,紧接着去看连长的脸。
除了极其苍白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痕迹。
他去看年少士兵,道:“你说连长被咬了,什么时候咬的,咬在什么位置?”说着再次去查看连长身上的情况。
但只听到士兵的自责,对于他的询问是半句没有回话。
知道他是因为情绪波动,但眼下连长被咬的情况可比断手严重,断手尚且有一线生机,但被咬了就说明是绝对不可能活着了。
于是他再次转头去看年少士兵,道:“什么时候?”话音稍稍重了一些。
【这个意思是,连长被丧尸咬了吗?】
【尼玛,这到底是虐谁啊,为什么会被咬,难道断手还不严重吗?】
【我曹,该不会商场的人不让他们进去,是因为连长被咬了吧,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确实是能解释了,我都不知道要不要骂里面的人了,求生是本能,连长被咬了也就是说被感染了,那也就会变成丧尸,他们不让他们进去也就合情合理了。】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换作是我们估计也不会让他们进去。】
【不进没关系,毕竟被咬了,怕死嘛,大家都怕,但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连瓶水都不肯给,商场里可是有一整个超市,里面的东西够多了吧,一瓶水应该不至于也不给吧。】
【再看看,我觉得还会有隐情,不过不是指不给水的事,是指连长被咬的事。】
正是此话,年少士兵眼中的自责也更深了,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死死咬着唇,看着林一粟的目光都是悔意,片刻后才道:“昨天晚上。”
这话说完,他是极其痛苦,喉咙犹如被什么压住一般竟是连话都说不上来。
林一粟听闻又去看连长手上的伤,心中大概有了个猜测,应该是被咬伤了手,然后他自己将自己的手给砍掉了。
昨天晚上被咬的,到现在还不足二十四个小时,所以暂时还不知道连长的这个做法到底能不能阻止丧尸病毒的蔓延。
若可以,那就说明在被咬时只要及时将伤口处理掉,那就能避免感染。
反之就说明,一旦被咬就会感染,除了制作出血清不然毫无办法。
耳边又传来年少士兵的哭声,不知道两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既然是连长那可以肯定来的人不止他们两个,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们只剩下两个人。
他转头去看年少士兵,道:“你们当时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
虽然已经能确定应该是都死了,但也不难保是不是自己想岔了,也许是撤离了,毕竟当时范明宇在陵城四中时就是分批次撤离。
只是他这想法才出,就听到年少士兵哑着音出声,“死了,全部都死了。”
他说着抬起头,眼眶红润,接着又道:“半个月前我们从灵州过来增援广宁省,当时接到的命令是尽量多撤离幸存人员,只是广宁省的丧尸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有许多人都折损在路上,还遇到过几次尸潮。”
此话说着,他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片刻后再次出声,“原本我们剩余的人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但当时人多吃的也多,我们还遇到了尸潮根本没地方躲,三连有一半的人留下来掩护我们走,我们才带着幸存者逃出包围圈。”
“那时我们的人就剩下一百人了,吃的用的几乎已经快没了,每天都会让人去找东西吃,可架不住人太多,还有人闹,没办法我们吃的食物缩减了很多,几乎每天都是饿着肚子去找东西吃,一开始还好可到之后就都没回来,第二天我们找去的时候都被吃的只剩下骨头了。”
“那时我们真的没有东西能吃,要是人没有那么多根本就不会有事,可人太多了。”
“连长将幸存人员的食物扣下给我们,我们才吃饱肚子,但那些人又闹起来了,我不懂,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为什么还要闹。”
“你知道吗广宁省每个市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变成丧尸了,活着的寥寥无几,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丧尸,都是尸潮,有成百上千。”
“如果没有遇到尸潮也许我们能活着出去,但偏偏遇到好几次尸潮。”
他看着林一粟眼中都是绝望,那种完全没有希望,完全看不到光的绝望。
明明他们是可以活着出去的,明明就可以,可却遇上了几次尸潮,那么多的丧尸,比他们增援的人还要多。
发了疯一般往他们身上扑,连子|弹|炸|弹都不怕,像洪水一样黑压压的一片。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