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也好。
液体快要完的时候,他感觉掌心里孟真的手指攥了一下,忙握住了她的手指探身去看她,她痛苦的动了动眼皮,将醒未醒吞了一下口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难受的要用手去抓自己的喉咙。
“别抓。”李弥握住她的手,起身拉住她的另一只手,附身轻轻叫她:“真真喉咙痛吗?”
她像是听见了,又吞咽了一下,痛苦的侧头张嘴想说什么。
李弥凑近去看,发现她在掉眼泪,喉咙里发出很哑很低微的声音,他仔细听才听清她在叫:“哥哥太痛了……”
他心都要碎了,捧过来她的脸替她擦掉眼泪,一遍遍和她说:“马上就好了真真,马上你就康复了,你哥哥在家里等你,很快就不痛了……”
她像是听见了,吃力的掀了掀眼皮。
又像是还在昏睡,睁不开眼的又闭了上,热热的脸颊歪在了他的掌心里。
她嘴唇动了动,又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真真?”李弥凑近了去听。
听见她用微弱的声音叫:“李丹……”
李丹。
她在叫他。
李弥像被碾碎的枯叶,落着泪,捧着她,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脸,哑声应她:“我在这里,李丹在这里真真。”
她喃喃:“我好痛李丹……”
他知道的,他知道这很痛。
他恨自己不够聪明,不够厉害,没有成为可以解决她一切疼痛的医生。
“喝点水好吗?”李弥从旁边的柜子上倒了一点温水,“喝点水会稍微好一点。”
他用勺子舀了一点点水,慢慢喂进她的嘴里。
她起先觉得喝进去喉咙痛,侧头不愿意喝,李弥一边替她擦着一边耐心的重新喂她,总能喝进去一点。
“你要多喝点水真真,多喝水才能好的快。”李弥和她说,又喂进去一点。
她还在掉眼泪,但渐渐开始愿意喝水了,只是还是烧糊涂似得喃喃重复:太痛了。
一会儿叫哥哥,一会儿叫李丹。
她叫什么李弥都应她,耐着心喂了半杯水才停下。
药也输完了,李弥替她拔了针,握着她冰冷的腕子放在被子里,捂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却被她软绵绵的攥住了手指。
她不哭了,只是烧的难受,总说胡话:“别走,别走……”
李弥握住她的手,低低哄着她:“我不走,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什么也不要害怕真真。”
她红红的脸颊、红红的鼻子,可怜的很。
李弥干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隔着被子抱着她,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背,哼起来他唯一会唱的那首歌,她唱给他听过的那首歌。
他在思念她的夜晚无数次的听,无数次的学,她还没有听过他学会的曼耳英文,他用英文呢喃似得唱给她听,虽然她或许听不见。
但没有关系,他每一次唱起这首歌都是在向她倾诉。
[……我们在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享受着鲜无人知的爱情,酒红色的日子被太阳温暖,天鹅绒一般柔和的夜我们融为一体,柔声倾诉,苍天之外无人听懂我们的爱情……我的生命交付于你,因为你携着温柔的爱情走进了我的世界……]
因为你携着温柔的爱情,走进我的世界。
李弥在被子下握着她的手指,她不需要听见,他的爱微不足道,只要她健康快乐。
这一夜,李弥给孟真量了几次温度,擦了几次手脚心、胳膊、腿来散热降温,她的温度总算没有再升高,后半夜她被痛醒的次数少了,胡话也少了。
李弥坐在椅子里一直陪着她,既不觉得困,也不觉得累。
事实上,这几天他很少睡觉,只是每天要去更换一次防护服,喝水吃饭、上厕所,除此之外他很少离开孟真的病房。
窗外的天渐渐亮起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快要六点了,再过一会儿他要去给况盛和另外一名感染者测量体温输液,趁着这个时间他要给孟真清理一下。
他起身去洗手间里接了温水过来,熟练的给她擦脸,又替她梳理了头发,倒了一小杯温盐水,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去捏开她的唇,用棉签浸了温盐水去替她清理出血的牙龈。
今天她比昨天更好了,牙龈出血几乎没有,只是还红肿着。
越来越好了,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一般说:“你在痊愈了真真。”
病床上的孟真皱了皱眉,眼皮一点点掀了起来。
李弥愣了住,对上了她睁开的迷糊的双眼。
她醒了,她终于醒了。
他还拿着棉签,捏着她的下巴,想叫她,她先迷迷糊糊的发出声音:“……李丹?”
很哑很哑,但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的名字。
他眼眶发热,她总是能认出他,无论什么时候,“是我,孟真,你头晕吗?好一点吗?”
孟真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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