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运回昌碣,才栽出这么一片花圃。
大抵是昌碣这地方确实穷恶,蓄不住丁点灵气,即便是堆沃土,进了昌碣,不出两年,土里的花草就会稀疏。
他每年不厌其烦地更换,今日不知是起了什么兴致,将照养多年的花草都给铲了,反叫人从城外的荒山上搬来一堆新土。
他接过一旁仆从递来的水,仰头一饮而尽,拄着把锄头,继续在院里捣弄,
“只是属下的猜测,并未打上照面。”王道询立在廊下,低眉敛目地答,“从痕迹来看,对面是支几十人的部伍,自少元山出来,一路西行。行踪隐蔽,动作小心,过路时还特意将昌碣城附近的气味清扫过一遍,只留下断断续续的些微足迹。若非是那只九尾狐为我引路,巡卫的士兵甚至未曾察觉城外出现过这样一批人。敢在这多事之秋进少元山的兵卒,多半是都城秘密遣来的精锐。”
中年男人停下动作,拍了拍手上的土。
他直起身来,有七尺之高,皮肤黝黑,毛发旺盛。脸型长而崎岖,五官亦不好看,粗粗打眼一看,是个吓人的丑陋模样。
一双眼睛尤其得大,眸底凶戾之气浓重,便是淡淡扫来,也能叫人噤若寒蝉。
王道询将头压得更低,回忆着细节,一五一十地叙述道:“狐族抢了我的马追上去,看表情不像是去找人接应的模样,更像是去寻仇。对面该是有位大人物,鸟兽皆受其妖力威慑,不敢靠近,停在三里开外。我担心继续留在附近徘徊,会引对方不满,便将人都调了回来。”
中年男人冷笑道:“看来是嫌我无力安边,将昌碣当成是个筛子了,谁都不打招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道询额角冷汗连连,不敢搭腔。
没一会儿,中年男人丢开锄头,踩着石阶走上回廊。
王道询匆忙退到一侧,紧贴着围栏站立,给他让出位置。
“所以九尾狐与妖王的人在我昌碣城外打起来了。”男人说话时鼻息很重,喘着粗气,总像是要发火,“他两个自己没地方打吗?”
王道询听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觉得心尖儿在抖,战战兢兢地道:“主子,许是前段时日少元山上开了个口,狐族闻讯派人来寻小公子,结果遇上妖王的人,双方嫌隙已久,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男人嗤笑,带着点幸灾乐祸道:“九尾狐一族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遇上性情孤傲的,哪里能给他们脸,可不得讨一顿打?受伤也是活该。”
王道询说:“是。只是有一点奇怪。那九尾狐追上妖王的人后,从对面抢回来一个人。”
男人停下脚步,一双圆目睁得更大,愕然失声道:“狐族公子?!真被他们找到了?”
“不知,看年龄不是。许只是那狐族同行的朋友,不慎叫妖王的人给抓了。长相倒是俊秀,气质更像是个读书人,我修为短浅,看不出他的跟脚。”王道询顿了顿,接着道,“双方分道后,妖王的人继续向西,狐族的两位,倒是往昌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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