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不起头。
火焰燃烧的爆裂声中,她脊背剧烈颤抖,哭两声笑两声又骂两声,不同的情绪如翻涌的暗潮反复怕打,等总算将那疯狂遏制下去,又苦不堪言地朝着尸身告罪道:“叶姑娘,不是我要将你挫骨扬灰,只是你也懂,你的尸体留不得。愿你泉下安生,下辈子,别再投生做人了。”
她就这么在火堆的余烬前趴伏了许久,日月升落交替,袁明险以为她也化成石头死了,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才动了一下,又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袁明看着霍拾香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走着,虽已维持不住幻术,重新显出蜃妖的那张脸来,还是心有不忍,也想上前扶她一把。
霍拾香踉跄着回到郊外,许是打算给叶氏修整一下坟头,走到半路,发现董小娘子竟也死了。
她见到尸体,本就不稳当的步伐晃颤一下,脱力跌坐在地。眨了眨眼睛,脸色忽青忽白,等脑袋终于转过弯来,身上妖力骤然暴动,心脏也似被撕裂,抱着脑袋哭嚎出声。
数十、上百人的悲愤情绪同时加诸到她脑海,生生将她逼出两口血来。
霍拾香理性大半不存,恐以为董小娘子也是药人,依循着本能的反应,又抱着人去火化。并用妖术化出个傀儡,留在原地顶替尸体待人收敛。
等将这边收拾好,霍拾香已近癫狂。双目猩红,嘴里念叨的话语从自己的名字全然变成了“崔二郎”。
她满心满眼都是报仇,追回城内,一路走一路问,要找崔少逸。
百姓见她一脸的凶恶狞笑,纷纷退避三尺,无奈被她纠缠,胡乱给她指路。
霍拾香在苍茫暝色中不停打转,等靠近城西时,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崔二郎身上那股邪性的妖气将她仅剩的一点定力也勾得消弭殆尽,她想也不想,豁然冲杀进去。
崔二郎当时正在府中,也察觉到她的存在,或以为自己更胜一筹,竟然没逃,反遣散了仆从在庭院等她。
二人在幽暗光色中相遇,一个立在墙头,一个站在灯下,彼此对视了短短一瞬,俱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战栗,以及某种出自本能的吸引。
“崔二郎!”霍拾香屈指成抓,说一字,脸就变幻一张,青筋随着血气翻涌而狰狞外凸,出手就是杀招,“纳命来!”
崔二郎与她对了一掌,直接被轰出一丈多远,惊觉自己不敌。看她俨然走火入魔,招招夺命,毫不恋战,转身就逃,同时大声呼救。
周遭埋伏的打手立即举着棍棒上前解困。
霍拾香杀红了眼,只能看得见崔二郎。见他左支右绌地沿着园中小路灵活乱窜,叫她屡不得手,心头火气越冒越盛。再顾不得任何,抬手一招,唤起一旁池塘中的湖水,朝崔二郎冲袭过去。
崔二郎身形宛如壁虎,贴着一旁的假山诡谲游走,却是抵不了这排山倒海似的水流,当下躲闪不去,被裹进水里,举到半空。
他胸肺处的空气瞬间被收紧的水流挤压出去,只能紧紧闭着嘴,以免自己呛水。
边上护院见状不妙,举起棍棒朝她攻来。
霍拾香正要杀人,看见一道黑影靠近,大脑一片空白,大骂一声“滚”,直接抬手挥去。
那仆役被她一掌击中胸口,重伤喷出一口热血。
鲜血喷溅到她的脸上,霍拾香浑身颤了下,犹如被热意灼伤,猝然从一个漫长而冰冷的梦中苏醒。
她收起妖力,抬手擦了擦脸,看清手上的血渍,朝后退了几步。
在嗡嗡不止的耳鸣声中,又开始无措地宣告:“我叫霍拾香,我不是妖,我从鸿都来。我不是妖……”
霍拾香睨一眼满地狼藉,借着这短暂的清醒,纵身在假山上一点,飞出院墙。
从崔府出来,霍拾香已认不得路,横冲直撞地在城里逃窜。本打算避开人群,岂料越走行人越是多,无意间闯进了北市。
路过桂音阁时,霍拾香再次感知到了药人的妖气,眼皮跟着身体不住轻颤。
因是方才险些杀了无辜,霍拾香此刻的情绪被恐慌占据更多,反倒稳定下来。
她悄无声息地翻进窗户,看见坐在镜台的女人,认真打量了眼,确信道:“怎么你也是个药人?怎么儒丹城里,会有那么多药人?”
在杨晚吟叫出声前,霍拾香先行布开妖域,朝她走近,示意她不要出声。
杨晚吟朝后挪动,想离开凳子,被霍拾香先行抓住。
“不要害怕,我不是要杀你。”
霍拾香深深看着她的脸,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又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抚摸她的每一寸指骨。
在杨晚吟屏着的呼吸快要到尽头,才柔声宽慰道:“不用怕,你还有救,我可以帮你。”
杨晚吟自己也不明白意思地摇了摇头,奋力想将手抽回来,无奈争不过对方。
“不要动。你是个药人,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是。我年幼时不喜欢自己的遗泽,我父亲告诉我,只要吃了那药,就可以逆改天命。”霍拾香颠三倒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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