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与美人。
它挑中一个最得男子怜爱的皮囊,寻机会咬断了她的脖子,吃掉她的皮肉,留下她的骨架,自己钻进去,伪造出一个全新的娇弱美人。
于是金尊玉贵的悦安公主失踪了,京城里的琴坊多了一个宛宛类卿的老板娘。
可惜他还是不看它,每日对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色发呆,手里摩挲着茶杯,不知道在怀念什么。
熊熊燃烧的大火熄灭,它的心被烧成寸草不生的荒野,无边的黑暗世界里只有它自己,不断坠落破碎。
好恨啊,为什么这个人间还是有这样多的女子吸引他的注意力呢?到底怎么让这些女子,让人族尽快消失?
“你的速度太慢了,还是没有想到办法怎么进去皇陵吗?”魔王大人不知它的心思,长久地等待让他心生不耐。
“那里毕竟是龙脉,有帝王的金龙之气守护,我轻易进不去的。”兔妖这么说。
“那就利用一下能进去的人,”魔王意有所指,他并不在意兔妖的想法,“新晋中书令裴子恒不是被你的皮囊所迷惑吗,他可以作为突破口。”
兔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彻底千疮百孔,可它还是按照魔王大人的命令去办了。
它创造出一个和裴子恒母亲十分相似的家庭背景,一言一行都贴近他母亲年轻时候,花园偶遇,暧昧心许,失意落魄时的不离不弃,很轻易的,裴子恒就对它敞开了心房。
兔妖成为了新的裴夫人。
它冷眼旁观这个人族的深情体贴,利用他的职务之便将碎片带去皇陵,安置在了龙脉灵气的泉眼处,龙脉汇聚着大穆朝的气运,灵气枯竭,龙脉死去,人间就会重起战火与疾病,说不定还能引发天灾。
兔妖在蓄意报复。
不仅如此,它还在人族灭亡的进程上添柴加薪——这实在太简单了,只要挑起昏头的人类雄性对雌性的无止境欺压,由他们对雌性下手,这个族群很快就会灭亡了。
重男轻女的念头继续传播呀,到最后没有女孩了正合它意。
轻贱女子的行为继续发展呀,它最恨人族女子的存在了。
可笑的是愚蠢的人族对此毫不知情,他们强调自己的地位,强调自己微不足道的功劳,从天祭上污蔑自己的国母不洁开始,整个大穆朝对女子的要求更加严苛,恨不得将她们碾碎到尘埃里才好。
兔妖在背后推波助澜,期待看到魔王大人对它的行为有什么评价,但令妖失望的是,就像魔王大人不关心它一样,他同样不关心人间的纷纷扰扰。
直到他看到了妙果。
“太慢了,太慢了,”魔王大人对它念叨着,“我已经找了小师妹,可龙脉的灵气还是不够,我打算逆转皇陵的时间,再次汲取灵气。”
兔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悖论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魔王大人的力量也许已经接近了神明。
于是阵法在长青山启动,从那里的寺庙,是可以远远看见皇陵的龙首地势的,再合适不过了。
……
“原来如此。”沈钰安将兔子的记忆抽出来,当做皮影戏放给两人看,他难得来不及调侃错付真心的裴子恒,心里对那个莫名其妙的魔王大人很膈应。
什么东西跑出来,对他的妙果喊小师妹?
在兔妖的记忆里,魔王大人从始至终都是看不清脸的,明明一身涌动的魔气,随手拿出的却是正统的修士法器,包括阵法,复杂程度不像业余的。
妙果的脸也在兔妖的记忆中一闪而过,她回想起唯一一个能和魔王大人“看上她”行为挂钩的,只有一个一身病气的“离先生”。
魔王长这样的吗?随时都快病死的样子?
她与师兄说了,得到师兄的摸摸头:“不管是不是,咱们先去将碎片拿了,再去常青山的寺庙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魔王’。”
他们要走,也不打算管濒死的兔妖了,裴子恒沉默地站在石室门口,因为沈钰安暂时给他抹了些怨气在眼皮上,他将兔妖看得清清楚楚。
沈钰安经过时,他张开嘴,声音很干涩:“你不骗我?那是柔……”
“柔娘”这个缱绻的名字,再也没办法叫出口了,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叫做柔娘子的温婉女子,只有一个作恶多端的吃人兔,与他同床共枕,朝夕相对。
那些两心相许,那些缠绵誓言,不过是她……他为了另一个人的愿望,说出来哄骗他的。
没有柔娘子,没有裴少夫人,没有真情,原来从头到尾,只是利用。
妙果隐约看见这个清冷孤傲的男子眼中淋漓的水光,夜明珠柔和的冷光掩藏了他的红眼尾。
沈钰安大约是头一回对裴子恒好好说话,他道:“你是当年第一个开口叫我沈师兄的人,我自然不骗你。”
初到京城,进了翰林院,沈钰安来的地方最远最小,免不了被人排挤,缺心眼的蔺游一开始是跟在裴子恒身后打转的,直到裴子恒凭借字迹认出了沈钰安就是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新科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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