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
“看那位云家人在这里生龙活虎地办案,想来鹿女还没有到锦州城去,别担心。”
妙果也不想担心,只是出发之前蛇蛮说过,鹿女要因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有些仇恨必须去消弭。不过看这个天色,最后鹿女百年修为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妙果认为青阳镇的山灵已经是自己的朋友,万物生灵修行不易,她没办法看着朋友的姐姐朝着不归路走。
此时有在附近搜查的衙役用白布裹着一具长条状的东西抬回来,说灌木丛后面发现了一具男尸,应当就是名册上少了的那个人。
领头的衙役掀开白布,叫其他伙计来辨认,果然就是怎么也没查到的那个人。
妙果探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是抓红毛狐狸的那个伙计,后来被她打晕丢在小山附近了,怎么会死在作坊附近的灌木丛里?
沈钰安观察着男尸的死状,发现他的致命伤是脖子侧面被捅出来的刀口,因为死了有一段时间,血液已经不再往出流。
粗略估量了这个死人的身量,发现他实在是很好制服啊,个头不高,体格不壮,难怪小师妹一下子就能把双月刀架到他脖子上。
“官爷,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快些去造尸油的作坊吧,晚些叫妾身兄长察觉,说不准有什么变数。”
衙役对云妍还是很客气的,不仅因为云家的首富位置,更因为云妍同县令夫人一向交好。
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看着,他们向小山赶去,在山洞前面看见倒了一地的守卫,浑身沾满了黏糊糊的黑色尸油。
有个人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地蹲在洞口,舔舐着自己手指间的尸油,还不时发出毛骨悚然的怪笑:“嘿嘿,是我死了呀……”
是云兴祖。
衙役将人暂时压制住,妙果带着师兄往鹿女被关押的洞里跑,发现阵法已经被彻底破坏,圆石台上空空如也。
沈钰安捂着鼻子,鞋底沾了一层油,明悟出自己以后坚决不能放养小师妹了。
这一天天的,哪里脏乱哪里钻,不是蛇窟就是坟堆,简直是挑战他的承受底线。
妙果:“来不及了,她走了,我们错开了。”
沈钰安先把人提出山洞,寻了个干净地方放下,才从袖中掏出了一些奇怪的小摆件。
“今日天时地利人和,适合教你一些基础阵法,比如说缩地千里。”
就地以灵力刻画出一个阵法,再把小摆件摆放在阵法的四个方向,沈钰安隔着衣袖握住妙果的手,拍了拍她的帽子:“也许会有点晕,你缓一缓吧。”
一阵失重感传来,妙果晕头转向,确实有点晕,她睁开眼发现师兄长出了三个头来回晃悠。
好消息是他们正落在云府大门口,坏消息是云府外面有一层很熟悉的结界。
妙果一拍脑袋,想起来破解之法,鹿女的权杖还在她这里啊!
“……”
再说陈为礼与蓉芽合谋,眼见云妍离去,他回到住处就开始翻找自己变卖云家值钱物什积攒起来的银票,细细数了银票,足够他与蓉芽下半辈子生活了。
他放下心来。
“啪嗒”一声。
院子里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阵骨碌碌的动静。
像有人将青铜灯盏掉在地上又滚出了很远。
然后就是一阵漫长的静默。
陈为礼心里发毛,他高声喊了一句:“谁啊,毛手毛脚的!”
“……”
无人应答。
陈为礼将银票都藏进衣服的暗袋里,怒气冲冲地开门,却发现不知何时,外面乌压压的天已经彻底暗了。
院子里黑乎乎的,石灯只亮了一盏,一个人影立在昏黄灯火与黑暗交错的阴影里,呆呆的没什么反应。
“你是哪个院里调来做事的?笨手笨脚的还不把灯都点上!”陈为礼喊道。
“……”
影子慢吞吞地动了,石灯映出它看不清五官的脸,上面尽是凝固成沟沟壑壑的半固体,只能勉强看见这张脸上有空洞的眼眶,和慢慢张开的大嘴,发出“嗬嗬”的声音。
陈为礼吓晕了过去。
“……”
负责守着云父的小厮将每日的餐食给家主送进去,听见家主躲在床帐里一直在含含糊糊说什么“你来了,你还是来了”的话。
听得人汗毛竖起,他赶紧摸黑出去了。
“吱呀”的关门声过后,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出现了蹄甲踩踏的“哒哒”声。
不紧不慢,声声拨动人的神经。
云父藏在被子里,不停地抓挠着自己身上的烂疮,齿间不住地滴落黑色的尸油,价值不菲的织锦棉被脏污腥臭,拥在他冰冷的身体上。
他听到有声音在耳边窃窃响起。
它在笑,它们也在笑,正在嘲笑不人不鬼的自己。
“味道好吗?我还没尝过自己的味道呢……”
“你现在像一块儿烂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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