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坐过牢吗?
陈野盯着那六个人,再审视这座藏在森林之中密不透风与外界完全隔绝的金碧辉煌宫殿,现在已经变得残垣,又或者即将成为遗址?
遗址。他突然想到些什么。
六人被看管起来,杜克一边用手帕擦拭脸上伤口,一边饶有意味打量这几人,其中有一人看起来格外眼熟。
杜克笑了,真是叫人真假难分啊。
他与他也真是好些年不见了。
男人摘下那半张带有白色骷髅头标志的面具,他左脸皮肉像是刚长出来的粗糙不平,与右半张脸完全不能融合,有一种极致的扭曲和丑陋,又非常瘦和白,瘦到脸颊凹陷,颧骨凸起、鼻梁犹如一片单薄山、眼窝被吸干精气深陷
陈茵无法用贫瘠的言语去形容这样一个男人,因为他看起来有很多故事,也许这个故事和小野有关。
陈野把枪放在一张布满尘砾的桌子上,转了转脖子,松松肩膀,一拳朝他脸抡过去,男人没有反抗,一点反抗都没有,更是因为瘦弱的身子站不住,忍着疼痛重趴在桌子上,嘴角溢出血,然他只是舔了舔。
陈野十指交握,骨节铿锵摁压,扯住他的头发重重往桌子上砸了十下,仿佛要把男人的头砸出个洞来,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连那六个人这么久来从未见过这位骷髅师的真面目,低着头不言不语。
眼神刀拓,俯在他耳边,“别来无恙啊,我亲爱的奇,把我引到这里来,就这么想我?”
卢奇孱弱的身子胸腔轰鸣,轻笑,“就算我没引你来,你也会来的。”
那张照片,是他故意塞给is的。
男人扯住他的头发,将人甩到地上,眼神阴翳,半蹲下来,卢奇微喘气几秒,直视他,“野兔,你、你逃不掉的,无论你去哪里,我们都能找到你。”
卢奇揪住他的衣领,嗤笑,“我劝你最好乖乖跟我回去,否则,那个女人,你远在香港的家人,全都得死。”
陈野扯下面罩,不慌不忙点了根烟,青白烟雾,不屑一笑,“是么,那我不是得多谢你们,省得我浪费子弹。”
男人微愣,陈野嗤笑,“他们什么时候死,得看我心情,至于你、”拉着个凳子拍了拍上面的灰,优雅地坐下来,睥睨玩味俯视他,纵观二战中的反人类组织,一个驻满洲731防疫给水部队,另一个、以希特勒为首的纳粹党羽。
而卢奇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后代。
毒气室,焚尸炉,精神折磨,人格羞辱,化学试验,挑眉一问:“你想先试哪个?”
卢奇脸上似乎有些疲惫,无奈笑出声,他认识陈野是十八岁,分开是二十二岁。
四年,四年他们一起吃,一起穿,一起睡,一起出任务,同生共死,多么令人羡慕的兄弟情——羡慕?
兄弟?男人考究烟尾橙红色的火星子,小火一点一点烧,烧穿他们的床褥子,烧坏卢奇的脸,慌乱中,他推了陈野一把,叫他走快点,叫他给他报仇,他把人剁成一块一块扔到里雅斯特港喂鱼的时候,卢奇却站在皇室脚下,激动地告诉他,他成了王朝军事统帅。
掌握奥地利皇室军权。
只一次利用机会,他帮他做掉前统帅,而他成为脚下犬,那件事情之后,陈野便离开了。
想他孤魂野鬼四处游荡,早该忘了本性,却没想到他到了苏丹,组建支队,又逢场作戏,搞总统下台这一刻,他有些确信了,罗斯柴尔德那句“陋室明珠”。
卢奇哼笑,前几年,他不知怎地,染上毒瘾,便是一发不可收拾,那玩意儿能激发他潜在的动力,军队越扩越大,组建两万支骷髅军队,但不满的声音自然也越来越多,说他残暴不仁,固执己见,毒蛆一条,更有甚者,讲他们并非战斗力最强,苏联也不是怕他们,单纯因为他们激进血腥毒品渐渐蚕食他的品性,准确地说,他,本来就没有品性,不过是毒品真实,能催化出人类最丑陋肮脏的一面。
比如,有人趁他癫狂,卸他兵权,谋他位置
适才整容换脸,走到伊拉克,因为他、就在海岸的另一边。
他可以给总统当政客,他、又怎么不可以呢?
卢奇看他,凹陷眼珠深情款款,“我很想你。”旁边的大东扯了扯嘴角,无言以对。
在他看来,野兔只是一叶孤舟,也从不在乎落脚点。
此番前来,只想知道他最在乎什么呢。
陈野垂下眸,火苗快要烧到手指尖的时候,他突然哼笑出来。德国纳粹是一个极权、军国、种族、法西斯主义国家,拥有对世界权利统治的渴望,他们忠诚,残暴,狂热,怀疑,但他们绝不会怜悯。
因为他们不是人,不是军团,是杀人犯,是强奸犯,是抑郁症,是心理极度扭曲之人,是反社会人格,是精神病,是地狱的魔鬼。
他、自然是最出色的魔鬼。
所以、魔鬼最在乎什么?
当然是常人得不到的东西。
比如,对世界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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