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东没给她随意蒙过去的机会,顺着话往下问,“那个陆长鹤……真是你表哥吗?”
他问出这话,估计能想到的可能都想到了。
“……”沈离无言一阵,在继续隐瞒和放弃直接抉择,但是费东不是傻子,一个谎言也需要更多的借口来圆,最终她选择后者,“不是。”
双方不用太多的解释,只要她这一句否定,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
她身上的卫衣明显就不合身,也偏向男性穿搭,如果不是什么亲人亲戚,实在想不出除了伴侣还会有什么关系的人,亲近到衣服都给她穿。
而此刻,陆长鹤那些无法被理解的,总是怨气冲天看着他的眼神也能解释的过去了。
他打心底自问,沈离是个很好,好的近乎没有缺点的女孩子,性格好,长得漂亮,学习也好,放哪里都是白月光的存在,和她稍微相处,难免会被吸引,产生些微好感,尽管那应该算不伤喜欢。
或者是,还没有达到喜欢的那种地步,就在此刻,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好吧。”费东一派淡然地耸肩,“那我就知道了。”
四月四清明,假期只有一天。
当日阴雨连绵,沈离跟着一块儿去悼念了陆家的已逝故亲。
单独一块墓园,场地之广,一并前来的还有各种亲戚,以及许多上一代的亲朋子孙。
数不清的陌生面孔遮盖在一把把目不暇接的黑伞之下,同样的黑白二色穿着,沈离掩在其中,丝毫不被注意。
虽然陆长鹤脾性顽劣传开在众多豪门贵族之中,但这种场合,他都不会缺席。
即使前两天还跟陆丰闹崩,今儿见了面两个人也没说话。
心里都掂量了轻重,看在场合不对的份上,两人也不至于太僵。
来人稍多,但无人敢私语嘈杂,作为直系亲属,陆长鹤跟她站的位置隔了十万八千里。
沈离默默走在后边,轮到的时候在墓碑前寻一空处放上一束鲜花,鞠躬默声悼念。
结束之后,陆丰携柳雁一齐在招呼感谢外人来访,沈离以为陆长鹤也会去走这些流程,自己先出了墓园,在门口等他们出来。
谁想他也紧随其后跟着一块儿出来了,沈离见他便疑惑,“你不在里面跟陆叔叔一块儿吗?”
“我哥去了,我去不去无所谓。”陆长鹤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转而脸色一变,“不过我也是被交代任务出来的好不好?”
“什么任务?”沈离收了伞,偏身躲进了他的伞下。
“他们一会儿还要去别处,亲戚那么多,有来有往的,扫不过来。”陆长鹤不动声色地把伞朝她偏了偏,“让我带你去看你爸妈。”
“……”闻言沈离沉默一阵,她甚至都打算过会儿自己去了,没想到还有人记挂,展颜说,“好。”
沈家出了这种事,到了清明扫墓的日子也没人去,旧时各种巴结贴脸的亲戚更是不见踪影。
墓园每天都有人清扫,两块挨在一起的墓碑前也干净,只是有些残余的落叶。
沈离蹲下身拂干净,将捧花放上去,身旁的陆长鹤也跟着放了一束上来。
“去年的这个时候,还是爸爸妈妈带着我来看外公外婆。”
沈离蹲下身去,伸出手,指间抵在墓碑上的黑白相片中,声音落寞,“明明也没有多长时间,怎么就变了那么多呢。”
她静静望着那两张相片,里头的人在笑,应该是很高兴的表情,但印上黑白,完全没有喜感。
看得人也眼角含泪,生涩而苦酸。
陆长鹤将手搭在她肩上,轻柔安抚,“他们知道你过得不错,会放心的。”
“我不曾责怪过爸爸,比起痛恨他一直告诉我要坚强,结果自己先一走了之。”她自顾说着,仿佛要倾泻出这么久以来的尘封的内心,“我更难受从前那么温暖的爸爸现在只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陆长鹤没再给她搭话,或许此刻,她更需要一个倾听者。
“他们都要丢下我。”
她语气里已经沾上哽咽,“我其实不在乎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我只想要一个家。”
“仅此而已。”
可或许她要的太奢侈吧,就连这个也不愿意给她。
“会有的。”陆长鹤在她侧边单膝跪下去,将她的手裹进手心。
“都会有的。”
古巷雨
春季运动会开幕, 那几天的学校格外繁闹。
考虑到高三学子时间紧迫,且运动会中可能会受到身体损伤,除了上学期运动会如期举行参加, 如今下学期便因此取消了高三的参加资格。
所以当高一高二都在操场上挥洒青春时,高三的青春都在成堆的题卷课业上。
仅剩一月多的时间,奋战高考的一批已经在争分夺秒了,黑板右侧用粉笔写下的倒计时天数日渐减少。
所有课程早就加紧走完,剩下的时间全然在无尽的题海里遨游, 一班获得保送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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