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恼火,大清早就把人赶下榻去?”太监老何的语气突然猥琐。
小太监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
用力地按了按抽痛的额角,后面的内容已经不堪入耳,沈长青估摸着这两人肯定是又以为他不在房内,才敢这么背地里嚼舌根。
但他气得并非这些长舌宫人口无遮拦,胡乱揣度上仙,而是周粥居然答应了侍君采选,暗自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将手中书卷狠狠往桌上一扣!
“诶,你有没有听到屋里有动静?”
“有吗?不会是沈侍君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吧……”担心自己嚼舌根被主子听个正着,小太监壮着胆子,推门往里探看,“沈侍君?”
太监老何也朝里往了一圈:“这不没人吗?别自己吓自己了——等等,那本书什么时候在那儿的?”
“咦?昨夜我收拾过,记得清清楚楚,桌上什么都没有啊……”
就在两个太监面面相觑时,沈长青已经掠至御书房门口,不等小灯子通报,就沉着一张脸闯了进去,质问道:“为什么同意纳君采选?”
“沈侍君您不能——陛下这……”
周粥抿唇,放下手中的折子,冷着声挥退小灯子:“你拦不住他,先下去吧。”
“是……”
小灯子是何等的会察言观色,当即看出了这两位主子之间的氛围不对,不仅自己退出了御书房,还指挥着其他几个候在廊下的宫人都躲远几步,以免殃及池鱼。
“按旧制,后宫郎君本就是一年一小选,三年一大采,如今正到了大采之年,朕着户部从年龄合适、尚未婚配的男子采选侍君与小侍郎入宫,有何不妥?”周粥没有起身,只是仰头回视沈长青,面无表情地打着官腔。
亏得她昨日再三考虑他的感受,深怕他是一时冲动,事后追悔,即便是喝酒喝断片儿了,凡人尚且还能留些印象,知道自己是耍了酒疯还是睡成死猪。凭他的法力,还能记不起究竟发生过什么?
早上赶走沈长青后,周粥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在寝殿里等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见人来道歉,这才在早朝上把心一横,答应了采选。
说来是有些负气的成分在,但周粥绝不可能承认自己说到底是为了沈长青才应下的。
“呵,那后宫吃醋问题呢?你还想不想解决了?”沈长青气笑了,“这一个都还没劝退成,你又要往里纳人?”
“没错!朕现在就是想通了,有人为朕吃醋有什么不好?至少能为朕吃醋的,都是心中在意朕的。总好过某些人反复无常,翻脸不认人——”周粥说着,脑海中又忍不住浮现起昨夜那个浅尝辄止的初吻,又羞又恼,当即下了逐客令,“你出去!以后朕没宣你,不准擅闯御书房!”
“你——”
沈长青胸膛起伏数回,只觉她莫名其妙,终是没能驳出一个字来,悻然而去。
至两人的不欢而散,隔日就在宫人们的几经加工过后,传成了一个有始有终、像模像样的版本,道是沈侍君自独占圣宠以来,体力渐感不支,终于在那夜侍寝时暴露了不行的真相,之后又因生妒,硬闯御书房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肯圣上采选,惹得龙颜大怒,反讨了个“非召不得见”的下场,只怕要就此失了圣心,盛宠难再了。
尽管大周后宫的风气在唐子玉这一年多的整肃之下,尚算淳朴,但跟红踩白、趋炎附势这种天性是许多小人骨子里就带着的,去不掉。加之沈长青为人虽冷淡,一脸的不好相与,平日几乎是既从不使唤自己宫中下人近身伺候,或是跑腿做事,没个主子御下的威严也不懂适当地给点儿赏赐下去,收买人心。故而青月殿的宫人多半是既不敬他也不畏他,无非是碍于陛下专宠这位侍君,这才维持着表面恭敬,尽心扫洒殿院。
如今沈长青的失宠眼见已成定局,宫人们就难免懈怠起来,还总交头接耳地盘算着等新采选的郎君留宫甄选时,去混个面熟,博个新主子欢心,过后没准儿能被讨了去。
没过四五日,这地面桌上就已积灰,院里的半数花草也蔫儿了。但这些对沈长青来说,本也就是举手之劳,广袖一挥,全殿上下便可一尘不染,花草也会是一派长久的欣欣向荣不凋不枯,压根不需这么多人一日到晚地费力瞎忙。
登仙这五百年,醋香殿不就他一人,何需七手八脚地伺候?
然而此番也不知怎地,抬手抹过案面,沈长青望着指腹上的薄尘,微微皱了皱眉。这到下界住久了,他竟沾染上了凡人那诸多俗气的毛病不成?看来是时候静一静心了。
思及此,这一晚,沈长青趁着周粥在御书房支颐打瞌睡时,化作一道青光进入了赠给她的本命醋中潜心闭关,修复元气。
“……小灯子,现在什么时辰了?”青光没入心口,周粥似有所感地脑袋一点,鼻间隐约嗅到了醋香,可睁眼一瞧,室内静无一人,便只当梦得恍惚了,揉着眉心,喊守在门外的小灯子。
“快子时了,陛下吃些宵夜,臣就送您回去早些休息吧。”
接话的却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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