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澄一惊,然后笑起来,“快带我去看看舅舅。”
李珰五十来岁,领着族中弟弟和儿子,带着一些仆人一路到上京城,路途遥远便错过了中秋节的节礼。
赵幼澄出了门远远看到永嘉寺门口的几人,喊了声:“舅舅!”
李珰暂住在西城的宅中,今日特意来看赵幼澄。
见赵幼澄过来,深深行一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跟着的幼子李业也跟着说:“见过长公主殿下。”
赵幼澄扶起李珰:”舅舅不必如此,这里是我的公主府,没有外人。”
李珰还是认真说:“礼不可废,殿下刚加封长公主,正是立威的时候。”
可见舅舅这些年过的并不顺意。
李业今年二十一岁,看着斯文和气,还没有入仕,。
赵幼澄笑着说:“我才十五岁,又不是儿郎,难道让我拿我舅舅立威不成?不说这些了,舅舅、二表哥随我来。”
李珰当年在太子妃殁后,回陇西做学道,也是为了避开新君。眼下赵幼澄回京,他便也跟着来了。
太微宫中还是当年的模样,李珰看着院子里的香椿树,有些感伤叹气:“一点都没变。”
今日章嬷嬷也在,李珰惊讶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章嬷嬷:“老奴一直住在城外庄子上,殿下召老奴回来,逞着还当用,再侍奉殿下几年。”
李珰听得心酸,殿下身边竟然连一个用得趁手的老人都没有,不过这是想错了,赵幼澄不耐烦身边有那么多人,她毕竟年幼,身边人多了,保不齐是谁的人,所以等自己能做主了,开始挑选自己的人。
赵幼澄问:“舅母还好吗?外祖母呢?”
李珰:“都挺好的,李端领了九品县丞的职位,你表姐定了亲事,正在待嫁。”
赵幼澄笑了下,“舅舅可想过起复?”
李珰愣了下,摇头。已经不敢多想了。
他在泰和二十八年高中,也是陇西有名的才子。蹉跎半生,李家的荣耀都跟着先帝和先太子一同陨落了。
“我却想让舅舅回京。”
李珰不敢放任自己的野心,一个人的野心只要放任,就会一条道走到黑,李家这些年龟缩在陇西,就是因为当年先帝去世前将李老太爷贬回陇西,怕陇西世家作乱,给新帝造成麻烦。
施恩的机会给了新帝,可惜新帝不愿意再用李家人了。
“为何?”
赵幼澄看了眼有些老实的舅舅,“因为阿弟还在宫中,我想让他出宫来住。”
李珰沉默很久才说:“殿下,太平王不可能出京的。且在宫中读书也是最安全的。”
赵幼澄当然知道他是安全的,可是建元十五年,太子没了。
而后陛下也缠绵病榻,蠢蠢欲动的人太多了,即便阿弟没有那个心思,但是被人裹挟着由不得他做主的,皇祖母就是第一个起心思的人。
赵幼澄也只是一说,并不急着让舅舅立刻答应,换了话题说:“我手里有些买卖,实在没有人……”
李珰立刻说:“我这次带来几个老仆……”
赵幼澄也觉得自己太心急了,摇头:“不说这些了,舅舅是送表舅来京中出仕,但户部出事了,怕不能行了。”
李珰也知道这回事了,心里有些失望,但丝毫不表露出来,改口说:“户部不过是因为他的同年举荐,我也是送你二表哥来京中备考。”
“中秋后我两位师兄也会北上,到时候我给二表哥介绍。”
李业很坦然:“殿下不用这样,我学问远不如父亲和兄长。”
赵幼澄听得笑起来:“天下又不是只有科考一条路可走,二表哥放心,虽说江南学子才学出众,难免恃才傲物,但我两位师兄都是性情中人。”
李珰不想再说这些官场上的事情,便询问了一些生活起居的事情,听到她在此养病,便不肯多呆,放下东西就告辞了。
等李珰走后,赵幼澄将书房中的画册收起来,江南六府图册已经整理完成。从地图到水路码头、田亩、商业、人口……
所有的东西都统计完毕。
这是份礼物,送给陛下的中秋礼。
含云殿中,赵晖认真看着画册,问杨寿山:“阿鲤可说了什么没有?”
杨寿山是去太微宫中送赏赐,礼部关于长公主的府邸和赏赐都整理了条陈,递给了皇帝。皇帝看了眼想起中秋节还没有给赵幼澄赐礼。
杨寿山就是去送这些赏赐,被赵幼澄留下喝茶,杨寿山看到画册,赵幼澄就顺势送给了他。
“殿下什么也没说,只说是在姑苏住了这么多年,学问没学到多少,只知道这些俗务……”
赵晖朗声大笑:“这可不是俗务,阿鲤聪慧胜过多少儿郎,多少书生才子只知道锦绣文章,而不知民生多艰,赏,重赏!”
杨寿山一脸喜色,只管应和。
赵晖喜爱极了这一指厚,一臂宽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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