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寻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蓝又树一人。
“我……”一说话,嗓子哑得不成形,齐寻索性放弃。
蓝又树见齐寻睁眼,一咕噜起身,凳子差点绊倒,“我去叫葛爷过来。”
“不用。”齐寻头痛欲裂,他盯着手背上的针管,问,“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没多久。”蓝又树赶忙说:“齐寻哥,你好好休息吧。”
“王珂他们呢?”
“龙哥和何哥先回去了,王哥很担心你,打包饭菜去了。”
齐寻浑身无力,脸很白,他一呛,感觉五脏六腑里都是汛江水。
“衣服谁帮我换的?”
蓝又树略有犹豫。
“是……是嘉明哥换的。”
齐寻环顾房间一周,直接坐起了身,下床穿鞋。
蓝又树:“齐寻哥你要去哪?你还没好——”他指了指吊瓶,“还有大半瓶。”
又指了指桌上的保温杯,“这是药,还很烫。”
齐寻拧开杯盖,他闻着这股中草药的味道,心里涌出一股冲动。
五年前他就喝过这药。
齐寻拧紧盖子,利落地拔掉针,鞋子还是湿的,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走到门口,他忽的定住,转身看着满脸担心的蓝又树,问:“他现在在哪?”
“他”指的是谁,蓝又树瞬间意会。
“嘉明哥他……回家了。”
“哪个家?”
面对齐寻的紧紧追问,蓝又树在心里叹了口气。
“齐寻哥要不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
“哪个家?”
蓝又树吞了口唾沫,“就是老家。”
齐寻转身就走。
他顶着寒风一路狂奔,凭着印象里的路一刻也不停。
可当他跑到那座房子外的时候,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爬上了心头。
齐寻很少冲动。
他所有的一切、不曾遗忘的经历,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一次,你没有回头路。
所以见一面就好。
哪怕没有结果,哪怕无法挽回,只要能看到他,只有一眼,就已经足够了。
门庭空旷,被打扫得很干净。
临近出口的地方用铁栅栏围了起来,落了锁,锈迹斑斑。
一眼望过去,那棵桂花树也早已枯萎。
桂花树屹立在门庭外,枝丫繁杂,把天空分成几块碎片。他却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味。
是记忆里的气味。
齐寻捏紧手指,跑得太急,额前都是冷汗,他顾不上这些,鼓起勇气上前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声音。
没有人。
他去了哪里?
他打了个寒噤,感到身子在发抖,可毫无知觉,寒冷让他更加清醒。
脑子里有一瞬的想法,齐寻立即转身。
他来到了红豆桥。
果不其然,他就站在那里。
齐寻心口一缩,刚走了一步,又停下来。
他个子更高了,穿着一件风衣,衣领很宽,而他却撑得起。齐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比汛江桥上更孑孓,也更傲慢。
天地连成线,齐寻再动身时,管嘉明已经看到了他。
他只轻微扫过他,视线没有停留,然后又撇回原处。
齐寻走过去,他听到管嘉明发出一声低低的哼笑。
齐寻低着眉,忽然不敢看他了,可他明明是为了他才回来的。
“管嘉明。”齐寻哑声,有些磕碜,“是你救的我吗?”
他没回答。
齐寻声音微抖,他道了一声谢。
沉吟片刻,管嘉明说:“回来多久了?”
“……没多久。”
齐寻听到管嘉明从鼻腔里轻轻一哼。
“回来帮王珂管理工作室?”
“管嘉明。”齐寻目光如炬,“我不想跟你聊这个。”
管嘉明的头撇了过去。
半晌,他道:“那聊什么?”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管嘉明一身高奢衣装,他的衣柜里就没有便宜货。
可即便如此,齐寻也知道他这几年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他爬得那么高,站得那么远,足以让所有人望而生畏。
云端和底层,从来都不能相提并论。
“你觉得我过得怎么样?”他倏地笑了,“你姐姐说,你们家只准你找个有钱人。没错,我现在如愿变成了有钱人。”
“所以呢?”
他越轴,他越硬。
较量和输赢,竟然变成了他们之间的主题。
“所以我不想跟你聊‘当年我们是怎么分手’,这种话题。齐寻,你来找我,是觉得我旧情难忘,所以你笃定我会跟你冰释前嫌?”
他笑,“齐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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