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犹豫一下,半推半就地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他不能明确地承认或否认对方的猜测,也只能采用这种办法蒙混过关了。
马库斯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道:“既然韩主任说没有牵连,那就当是没有了吧!”
很显然他并不相信韩正山的推脱,明明已经说了当时在城中,又怎么可能跟城外的海汉大军毫无关系?只是马库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韩主任当时尚在海汉的敌对阵营中,根本就没想过要为海汉效力这种事。按照马库斯的理解,既然韩正山当时可能是在为安全部这种神秘部门效力,那自然不便对外透露太多,推脱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韩正山当然也能看出马库斯的想法,但他自知此事不可细说,说多错多,自己以前的大明捕头身份在这地方可没什么用,反倒是有可能败掉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一点好感,当下便也不多作辩解,心中盘算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向马库斯澄清此事。
韩正山知道海汉报纸的舆论导向可不会把大明塑造成高高在上的宗主国,而海汉也并非附庸大明的番邦小国。类似之前发生在浙江的武装冲突,还有在山东展开的军事行动,海汉报纸都是声称这些行动是在当地官府的请求之下展开的,海汉只是看在友邦的面子上,出力帮助大明解决地方上的麻烦那而已。虽然说得比较婉转,但“优越感”三个字早就跃然于纸面之上了。
在这样的舆论环境之下,韩正山可不敢冒然发表任何于海汉形象不利的言论,哪怕他早就肯定杭州城外的大火案另有猫腻,海汉陈兵杭州湾也不见得安了什么好心,但这些事情终究都已经过去了,再追究其中真相也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报纸上怎么说就怎么信吧!”韩正山也只能以这样的心态来安慰自己,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不是杭州捕头,而是海汉殖民地的治安官了,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自寻烦恼而已。
至于海汉因此次行动从浙江官府手中获得的通商权,对于这些军人们而言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其中的意义。这种时候宣传干事的作用就要充分发挥出来了,由他来讲解通商权将带给海汉的实际好处。
“……有了通商权,我国出产的各种货物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在浙江境内发卖,我国国民也可以用经商名义进入浙江境内。各位,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们不需要派出军队,就能通过经济和文化的手段对当地进行改造,让当地环境能够适应海汉的需要!”
台上的宣传干事说得唾沫横飞,到激动处还忍不住挥舞了几下手臂,以充分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这样的演说极有煽动力,韩正山能感受到身边的这些军人对此反应也很强烈,哪怕他们可能并不是完全理解了通商权的意义,但也能从宣讲干事的解读中确认国家的强大。
大明,这个远东地区的巨无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被海汉蚕食。但韩正山认为大明估计很少会有人留心到这种趋势,特别是那些非沿海地带的朝廷高官们,心思估计都用在了处理北方的内忧外患上,大概更是察觉不到海汉的发展势头。这当然也没什么稀奇,毕竟在海汉兵临城下之前,韩正山也从不认为海汉真的会成为大明的威胁,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群特别有钱的武装海商罢了。
当然了,他现在不会仍是这么粗浅的看法,对海汉了解越多,就越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个国家掩饰不住的对外扩张野心。经商也好,驻军也罢,其实都是在为其对外扩张的目的服务,过去站在对立阵营有很多看不明白的举动,如今都是一目了然。
海汉不惜冒着战争风险进犯杭州,一番相持之后,最终却是虎头蛇尾地退了兵,战前提出的诸多要求也只有浙江通商权一项得到了官府的兑现,这在当时的韩正山看来完全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动作,海汉人既然已经狮子大开口了,就完全可以在战局占优的形势下索取更多,但最后居然是这样草草收场,也就难怪浙江官场上有许多高官在事后都连呼庆幸,认为海汉人重利轻义,只要给些好处也就不成气候了。
但韩正山从海汉阵营中所得到的信息却并非如此,当时驻浙海汉军队的所有行动,其真实的目的似乎就在于取得这个通商权,而非大火案的凶手,或是其他割地赔款之类的要求。浙江官府自认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拣了个大便宜,几乎没有作过多的讨价还价就与海汉签署了通商协议,殊不知这才是海汉的真正目的所在。
海汉人要如何通过经济和文化手段来改变浙江,韩正山不懂也想不出来,他毕竟只是个管治安的捕头,眼光见识都比较有限,想象不到那些高端的操作手法。但从浙江一路南下,他已经可以完全确认,海汉的这套改造手段是相当管用的,福广两地很多地方都已经进入了海汉的间接控制,甚至影响力已经不比地方官府差多少。至于海南岛就更不用说了,就他的经历而言,那里连坚持“琼州岛”这个旧称的人都不多了,俨然已经是海汉国的腹地所在。
报纸读完,马库斯宣布散场,韩正山却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沉思。马库斯招呼他两声之后,这才回过神来,一转头发现场中也就剩下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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