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南下途中的各站有所不同,为谭举任一行人举行的接风宴是在驻军营地的军官食堂里举办的,而非高档酒楼或私人官邸。原因也很简单,这里没有任何高档消费场所,而罗杰的住处跟“官邸”两个字也还扯不上太大的关系,初到这里的时候住的是从三亚带过来的活动板房,后来又盖了一个单独的院落,换成了砖石结构的小平房,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倒也不是罗杰甘于贫寒,实在是这里的客观条件还不够谈什么物质享受,因为劳动力短缺,加之工程技术人员有限,还要以码头、道路、桥梁、移民村落、给排水设施等基建工程为优先,其他的建设项目就只能往后排了。就连抵达这里已经一年有余的驻军,如今也仍是住在木头营房中。罗杰的居住条件在本地而言已经算是最高级别了,但相对其他殖民地的一把手来说,这样的待遇的确是稍显寒酸。
如果只是招待谭举任一个人,那罗杰的住处倒也能凑合着摆一桌,不过这接风宴可不止他们两人出席,各自的手下干将都要到场作陪,营区也就只有军官食堂才比较方便了。
环境虽然比不了安不纳岛的高档场所,但好在这厨师也同样是三亚胜利堡里接受过樊大厨手把手培训的学徒,手艺也着实不差。而且这地方临近海岸,海鲜也着实新鲜,所以做出来的美味丝毫不逊色于谭举任在前几站享用的宴席。
这接风宴上大家酒幌交错,自然也不太适合谈论正事,谭举任就随意拣了些南下途中的趣事作为谈资。谈及在安不纳岛打猎经历的时候,罗杰顺口接话道:“谭主任喜欢打猎的话,那倒容易,改天有空带你去北边打猎好了。我这儿没章运那么多限制,随便打都行!”
星岛北部地区目前仍是未经开发的无人区,面积达数百平方公里,有山有水,地理环境与安不纳岛上的野生动物区相差无几,只是动物的种类没有那么多而已。罗杰每隔月余就会组织手下在岛北的荒野中搞实兵实弹演习,完事就顺便来一波围猎,让士兵们能长久保持集体作战所需的状态。对于安不纳岛上那种经营性质的狩猎,罗杰自然是无感的,章运那地方这个不能杀,那个要保护,哪有在这边打猎自在畅快?
谭举任对于狩猎这项活动其实并无太大兴趣,他会跑去那边的原因,倒是看望朋友的成分更多一些。不过既然罗杰主动相邀示好,他自然也不会回绝这份好意,当下便笑着应承下来。他现在初来乍到,与已经执掌本地军政大权一年多的罗杰搞好关系才是最要紧的事,接下来要接管本地的行政事务,还有很多细节都得依靠罗杰帮忙才能处理好。
不过谭举任倒也没忘了正事,接风宴结束的时候,他主动提了一下希望让新任治安官韩正山到军营接受一个短期的枪械使用培训,以便上任之后能够尽快开展相关工作。这对罗杰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当即便吩咐给了自己的副官,让其去联系韩正山安排训练日程。
罗杰给谭举任准备的住处,跟他自己的驻地是同一档次,也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家具和其他日用设施倒是已经准备齐全,可以说已经达到了拎包入住的标准。谭举任先前已经参观过罗杰的住处,所以对这样的待遇倒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洗漱完毕躺倒在床上,谭举任想起南行这一路的经历也是颇为感慨。以前对海外殖民地的认识多是停留在纸面上,只在往来的文件中提及,并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这次拿了外放的差事一路行来,终于有了切身体会。海汉的日益强大自是不必多说,能在距离本土几千里之外的地方开辟一块殖民地,这本身就是一种国家实力的象征,而各处殖民地依托各自的环境选择了不同的开发方向,也让他有了很多感触。
岘港、归仁港都是比较纯粹的商业港口,发展方向以海上贸易为主;而金兰港是军民一体,以军事用途为主,当地则是以配合驻军需求为发展方向;头顿港地处中南半岛南端最主要的出海口,同时也是安南与占城两国交界的地方,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虽然目前还不算繁荣,但发展潜力巨大;而安不纳岛地处南海腹地,执委会视其为笼络南海各国权贵政要,收集军政情报的中心,对当地投入最大,前景自然一片光明。
这些殖民地各有优势长处,发展方向各自不同,这些参观访问的经历也令谭举任开始思考,星岛所具备的优势和最佳的发展方向。
执委会的计划是将星岛建成海汉国今后一段时期内的西南边陲桥头堡,原则上还是以军事战略要地来审视这里的功能,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非常务实的选择。在这个时代,通行于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的商船数量远不如他们过去所在的那个时空,想要将星岛建成新加坡一样的地区贸易枢纽港,目前的东西方海上贸易量还难以满足发展需求。
海汉进入这一地区之前,葡萄牙人在马六甲海峡的影响力最大,星岛西北大约二百公里外的海岸上,便是葡萄牙人赶走原来的土著之后占领的马六甲城。来往于两洋之间的葡萄牙商船,自然会优先选择自家的港口停泊。荷兰人倒是很想介入这一地区,但可惜每次尝试都被葡萄牙人驱赶出去,所以荷兰商船穿行于两洋间的航线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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