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山能混到杭州府四大捕头之一的地位,各种凶险的场面不知见过多少,即便是这次被海汉人抓捕也没有乱了心志,这赵三彪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泼皮,哪里会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韩正山见屋内众人慢慢朝自己围过来,叹口气站起身道:“招呼打在前面,等下断胳膊断腿的,可别埋怨我下手太狠!”
赵三彪倒是不吃他这套,破口大骂道:“待你躺下了可莫要开口向爷爷求饶!”
韩正山一个箭步就窜到赵三彪身前,未等对方有所反应,便一脚踹在他心口上,将人直接踹得飞了出去,然后面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韩正山这一下动作极快,周围的人也没想到他竟然敢主动出击,根本就没人反应过来去拦他,竟然就一击得手了。
只要是眼睛没瞎的人,这时候自然已经看出来这位才是惹不起的真大爷,动作这么俐落有力,显然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角色。这也是韩正山的一身公服早就被海汉扒掉,如今裹件烂棉袄在身上,看起来的确比较落魄,赵三彪一照面没把他放在眼中,大概也是受了外表的误导。
“在下韩正山,杭州府捕头,还有谁不服的,也可以站出来过过招。”韩正山环视周围众人,仍是小心提防着有人发动突袭。不过他这个身份还是很能唬得住人,虽然一时难以判断真假,但在场的人听他自报家门之后,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加上有赵三彪这么一个鲜活的例子就躺在面前,没人再敢主动出击了。
僵持之中,赵三彪终于呻吟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韩正山道:“好……好你个……”
韩正山根本不给他叫嚣的机会,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头:“你若是不服,再与我比过便是,打到你服为止,如何?”
赵三彪倒也是个爽快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向旁边吐一口带着血的唾沫,然后应道:“不用比了,我服了,今后这个号你韩老大说了算。”
韩正山道:“牢里这套规矩,我比你懂!你号头老大的位置,我没兴趣抢。你继续做你的老大,我当我的散人,大家互不招惹就行。但谁若想让我过得不安生,我韩正山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这时候已经有人将赵三彪扶到旁边床上坐下,赵三彪喝了一口水,涮了涮嘴里的血沫子,又全都吐掉,然后对韩正山道:“你说你是杭州府的捕头,何以也被关进了这地方?莫非杭州城已经被海汉人打下来了?”
韩正山道:“那怎么可能!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被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海汉人为了保住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便动手将我绑来了舟山。”
韩正山满以为这家伙会追问下去,但没想到那赵三彪竟十分知趣,并没有追问韩正山所知的秘密是什么,而是转开话题说起了另外的事:“你在杭州是捕头也好,牢头也好,进了这苦役营,有些规矩还是必须要知道的。我若不说与你知道,回头看守要找我麻烦,你便好好听着,至于要不要守这里的规矩,你大可自行决定。你若是在这里犯了事,找你麻烦的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打发!”
韩正山听了这番话,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动手这下的确有点唐突,这赵三彪要给自己立规矩或许并不完全是出于恶意。不过打都打了,韩正山当下也不会向其低头认错,只是点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
他并不怕对方能玩出什么花样,牢里边的各种把戏他早就见得多了,如果赵三彪想借此从他这里占到便宜,那只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但如果能从对方口中多了解一点苦役营相关的信息,终究是对自己有利的事。
苦役营的规章制度,基本还是按照当年任亮留下来的规矩在执行。早上起床号,晚上熄灯号,囚犯按所住的号头分组接受劳动任务,以及劳动积分制度等等,都全部沿用了既有的一套规则。这其中也有不少对韩正山来说十分新奇的东西,比如这积分制,他就听赵三彪翻来覆去说了几遍才明白。
按照韩正山的理解,这劳动积分不但可以用来在苦役营中换取更好的生活条件,甚至还可以用来抵扣刑期,提前获得自由身。不过韩正山对于这一点并没有太大的指望,他被抓回来之后没有任何人宣布过他的刑期和具体处罚,直接就被丢进苦役营里。人家有期徒刑的才有缩短刑期的资格,而他目前似乎还看不到这样的希望。
“所以你便是靠着这积分,升到了号头老大的位置?”韩正山听完他的讲述,已经对这海汉苦役营的运作法则有了一定的认识。
苦役营日常的奖惩措施,都是通过这个积分体系来进行操作,囚犯在苦役营里的刑期、待遇、地位、劳动强度,统统都与积分直接挂钩,而获取积分的来源通常只有两个,一是通过完成日常劳动任务,二是在特殊事件中立功受奖。后者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所以绝大部分囚犯也只能通过完成劳动任务来获取积分,想要比别人的积分多,那干活就得要加倍卖力才行。
依靠武力值是很难在苦役营中获得狱霸地位的,做过这种尝试的人都已经被调离此地,派去了劳动强度和风险更大的工地上卖命。各个号子里管事的头目基本都是众人中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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