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对方安了心干掉自己,就不需要忌惮身份暴露的后果了。当然了,已经暴露的万发肯定不在此列,如果廖训能够活着离开,那万发肯定不会再踏入杭州府了。
第二,这些人没有随身携带刀剑,看样子也是对这里的环境十分放心,笃定不会有廖训的救兵从天而降,才会如此轻松地出现。
有人将一把太师椅搬到廖训身前的门口处放下来,接着便有另一名蒙面人走进屋子,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这张椅子上。廖训看他的穿着打扮,倒是富商派头,看样子应该是这群人的主脑了。
“廖大人,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在幸会!”那人坐下来之后,才朝廖训拱拱手打了招呼。
廖训哼了一声道:“请恕本官此刻行动不便,无法还礼!”
对方却没搭理他的抱怨,根本没有要下令松绑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下龚十七,正好也是与廖大人做同一行,听说廖大人一直在找我们,所以才安排了这个场合,与廖大人见面会谈。不敬之处,还望廖大人多多体谅。”
廖训冷笑道:“跟本官做同一行?你这贼人好大的胆子,这种海口你也敢夸!”
廖训撂下狠话,但心里却是暗自吃了一惊。龚十七这个名字他以前在相关情报里就看到过,据说是海汉治下情报机关的骨干人员之一,这人居然亲自来到杭州对付自己,可见海汉这次行动也是动用了不少资源。
龚十七没有因为廖训的挖苦而生气,继续说道:“海汉到浙江的一年当中,廖大人似乎一直都没停过与我们作对。如果是出于经济上的原因,那我建议休战,海汉可以为廖大人提供比过去更为丰厚的收益。舟山船帮的经营方式在我们看来太简陋也太缺乏效率,海汉接管当地之后,就能以十倍的速度赚钱,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人,也都会从中获得收益。廖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哪种选择会对自己更有利。”
廖训道:“银子当然人人都想要,本官也不例外,不过你海汉的银子收了烫手,本官却不敢随便拿这好处。”
龚十七笑道:“你在怕什么?怕东厂查你?还是怕你的两个同谋于平风和郭正不肯放过你?”
廖训脸色微变,他与于平风、郭正二人的同盟关系并没有摆在明面上,这姓龚的是如何知晓的?他却不知他们这小团体的关系在去年就已经被海汉安全部获知,一笔笔的账早就给他们记着了。如果不是杭州与舟山之间隔得比较远,龚十七早就带着外勤组过来找他麻烦了。
龚十七察觉到了廖训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继续说道:“南方的福广两地,有很多跟我们合作的大明官员都过得很好,连年升官发财,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不敢轻易去找他们的麻烦,你为什么偏偏要跟我们作对呢?如果在此之前你没机会选,那我现在给你一次做出选择的机会,要嘛跟我们合作,要嘛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廖大人,你觉得哪条路更适合你?”
廖训倒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人,只是连连冷笑道:“姓龚的,你大概搞错了一件事,你们只是外来的贼人,本官所作之事才是正道,天理邪不压正,怎可让本官向你们这群贼人屈服!本官倒是要劝尔等早日醒悟,迷途知返,与海汉划清界限!”
龚十七点点头道:“廖大人这番话倒是说得大义凛然,在下要是之前不知廖大人的事迹,或许还真会信了阁下这番话。可惜毕竟我们是同行,做事不会问那么多是非曲直,只会考虑是不是对自己所在的阵营有利,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廖训道:“本官看你们所作所为,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这种废话就省省吧!”
龚十七道:“那就很遗憾了,在下本来是打算跟你讲道理,但既然你不听,说不得也就只能用上别的手段了。”
廖训道:“本官既然吃了这碗饭,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你且把刀架到本官脖子上,看看这头会不会对你低下去!”
“倒是有几分骨气!”龚十七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赞许:“也不知道大明武官当中,还有多少人能像你这样。但可惜的是你站错了阵营,而且选择了错误的对手。”
廖训哼了一声道:“本官倒要看看你们能有什么手段。”
龚十七打个响指道:“把地图挂起来。”
当下便有人在旁边撑起一副竹竿架子,将三尺见方的地图挂了上去。廖训一看之下便出声道:“是杭州城!”
这地图上十座城门和城西西湖、城南钱塘江的位置都清晰可辨,连城中主要干道都画得条条分明,可不正是杭州城么?
“廖大人好眼力。”龚十七说罢站起身来走到地图旁,立刻有手下将油灯也移到旁边,以便能更好地展示地图上的细节。
龚十七抬手指向城南道:“这里是凤山门,下边这个红点,便是我们当下所在的成丰行。”
接着他又指向城内某地道:“这是都司衙门……这是提刑按察使司……这是锦衣卫衙门……这是你以前的居所……”
随着龚十七一个一个地指出地图上标识的地点,廖训的神经也随之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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